顾时躺在病床上,旁边的呼吸机滴滴作响。
病房不远处就是她的结婚现场,他侧头,用尽力气睁眼,听着人们的吵闹声,嘴角微微上扬。
就在那一天的十三时十四分,心电图变成了直线,他侧头,永远离开了安宜,离开了这个世界。
多年后的一天,安宜和宋远的儿子突然跑到安宜旁边,神秘兮兮的问安宜:“妈妈,爸爸说我有两个名字。”安宜把他抱到膝盖上,笑着问:“是什么呢?”
他回答:“一个是宋念安,另一个是顾念安。”安宜眼神突然变化,让儿子去远处玩。
进了房间,找到宋远。安宜开口:“宋远?”宋远回头看是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安安,怎么了?”安宜走到他身边,环抱住他,宋远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轻声说:“安安,我知道的,你在想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宋远很清楚,她和顾时分开后,她从未真正开心的期待过什么。这么多年,虽然他们在一起,但他就是能感觉到安宜变了,像是收敛了锋芒,总是患得患失的。
安宜流泪,没有作答。
宋远对她笑着说:“安安,答应和我结婚,是气话吧?”安宜擦去泪水,沉默着。
宋远拉过她肩膀,缓缓说道:“安安,这世上永远会有三个人不夹杂一点利益的爱你,是他,是我,是我们的儿子。”安宜的眼泪又一次决堤。
宋远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今天是他的忌日。”安宜眼神落寞,他温柔看她,摸了摸她头发继续:“去看看吧,记得也好,放下也好。”她哭着点头。
安宜独自开车来到他墓前,明明还隔着很远的距离,可她的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流。一步一回忆,一步一流离,照片里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子,笑容阳光,面容清秀。她看着他墓上笑着的照片,终于失声大哭。
那是她离开他之后第一次真正的嚎啕大哭,大喊:“顾时,你骗我……”可长时间的无人回应让她清醒。
她泪眼,情绪失控:“明明说好的,发生什么都一起面对的。激怒我,偏偏让我说了那样的话,你有没有想过,我知道真相会有多么痛苦。顾时,我求求你,能不能醒过来?能不能再抱抱我,顾时…顾时…顾时…”
总以为放手最难,其实带着对你的记忆重新开始才难。先离开的人,故作聪明的安排好了一切,偏偏忽略最简单的问题:世界上爱是均等的,爱顾时的安宜只有一个,爱安宜的顾时也只有一个。
宋远再多,不及最初心动的一秒。
又一年,她和宋远一起来看他。中途,宋远离开,安宜轻抚着墓前的照片,靠在他墓上,像是和一个老朋友寒暄一样,语调很慢:“顾时,谢谢你。十年爱恋,我以为是一厢情愿。直至那晚你说原来是十一年,才明白我们之间是注定。”
她笑着说,眼泪不自觉的流,“我想,此生获得过你的爱,这趟人世没有白来。我们决裂那天,我以为我会从此忘了你,一别两宽。可终究是低估了对你的爱,我做不到。顾时,如果有机会重来,下次换我先离开,好吗?”她笑着哭,宋远在远处看着她背影,无限心疼。
他们的儿子在门外遇到了一个小朋友,玩的很开心,小朋友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想了一会儿,认真的说:“我爸爸说我有两个名字,我妈妈说我只有一个名字,叫宋念安。”
爱情里,往往先清醒的人最痛苦,所以他们擅自安排好一切,独自离开,无声无息,甚至连一声好好再见的机会都不留。说到底,是低估了另一方的情意,他们猜疑对方不会相守。其实,说声再见没有那么难,难的是不告而别后,你不停出现在我眼前的倒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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