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门买菜,走到菜场的转弯处,看到一位大叔蹲在墙角,一身蓝色的工作服,洗得发白,上面沾满了泥污。他低着头,那顶白色的安全帽,遮住了上半边脸。他用长满老茧的双手,慢慢抻开袋子,啃那三个白馒头。他的脚边放着一壶水,白开水就着白馒头,这是就他的今日午餐了。那个水壶是透明的,显然不是保温杯。今天的气温很低,风很大,他蹲在那个角落里,可以晒到一点太阳,但是这么低的温度,水该是凉的吧。
或许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抬头回看我,那张脸是褐黄色的,那双眼睛里,满是风霜。
我赶紧收回目前,快步往前走去。
菜市场在负一楼,虽然很小,但品类很全。周边工地的许多工人,都来这里买些凉菜,买些饼,便是一餐。我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又看到一位大爷,与那位大叔一样的装束,面向墙角,低着头,啃着手里的馒头。他在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来往的人们干扰,更怕干扰到匆匆走过的我们。
这时,儿子叫我,“妈妈,我中午想吃鸡,就是上次买的那个很好吃的鸡。”
当时我就想到最近正在读的余华的《我们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我的孩子想吃鸡,想吃虾,想吃鱼,只要是有营养的,基本都会得到满足,正在长身体的阶段,不能亏了孩子,吃进嘴里,都不算浪费。这位大叔与大爷,可能一辈子都在辛苦做体力活,抓住一切能够挣钱的机会,同时又在极力缩小开支,因为他们身后可能还有一大家子要养。那位大爷已经年迈,但仍在努力工作,仍不舍得吃喝。每日三餐,不饿就好,白水就馒头,一顿就过去了。或许只有节日,只有特殊的时刻,才能偶尔改善一下生活,吃点荤腥。
今天我给孩子买一只烧鸡,花了五十六元钱,而他们吃的三个馒头,两块钱,相差二十八倍。我的孩子与他们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同一个时空,饮食却相差甚远。这只是我眼前看到的一个情景对比,而在这同一时空,同一时代,还存在更多更大的鸿沟,比比皆是。比如别人背的包包几千几万,够他们一年的生活费都不止,比如别人在声色犬马的世界,一掷千金,够他们的孩子大学一年的学费,而他们为此,要劳累奔波,超负荷工作数月。
我们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在两种极端里,而这两种极端的社会,是不够健康的。易卜生说,“每个人对于他所属的社会都负有责任,那社会的弊病他也有一份。”我们各自独立,又相互关联,社会是一个责任之网,每个人都在这个网里,没有遗漏,也无法规避。我们都有寻求健康,即便觉得无能为力,也尽力让自己更好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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