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重阳今又重阳。现在每每读到这句词的时候,内心充满许多难以言表的东西。泪水却不知不觉中从眼中滑出,视线时而变得模糊。
阴历九月初九,古人以九为阳数,故称九月初九为重阳节。重阳,我一直把它当作是最有意义的节。说它有意义,是它蕴含着长久长寿、健康长寿、节节高之意,由此又引申出尊老、敬老、爱老、助老之意。越来越多的人更倾向于孝老敬亲,继而这个节更是一种悠远的传承。
父亲走得早,懵懂不经事的我,根本就没来得及孝,更别说重阳的陪伴。所幸父亲走后的十多年里,陪伴母亲度过了一个个重阳。不幸的是,十多年后,竟然母亲也不再让我陪伴,去了父亲那,陪伴父亲去了。
母亲在的时候,无论多忙,每次重阳我都回去。头天给母亲打好电话,问下要带点什么东西,母亲总是笑着说,什么都不要,你回来就好。想着回家陪母亲过重阳,心里总是异样的兴奋。重阳除了好好陪母亲,还有就是回家和她一起给我过生日。由于兄弟们常年在外,也少有在家,重阳大都是我与母亲二人。
知道我要回去,重阳一大早母亲就起来张罗。给我包米果,包的都是我喜欢吃的馅,又是包又是蒸,一个人得忙一早上。包好了米果,又要上菜市买新鲜的菜。每次回去,她都是挑好的菜买。虽说买得不多,但一定是花了价钱的。其实对于我们现在的生活来说,除了上等的东西,市场上的大都吃个遍了。而在母亲看来,只要我回去,她必须准备得丰盛些。东西买回来,洗洗切切大半个上午就没闲着,锅里也就没空着。稍微准备妥了,她就放下手中的活,站到路口,时不时的张望着我的到来。
好不容易看到我的身影出现,远远的就看见她笑眯了眼,熟人经过时,她就会笑着说,我儿子回来了。儿子回来了,母亲真的很开心。就一个简直的重阳,就一顿饭的陪伴,就隔了些日子的日常看望,母亲就这么上心,每次都跟过节一般,开心的象个孩子。
家里被母亲收拾得干干净净,里里外外都亮堂得很。母亲平常做了很多吃的东西,她随手拿出都是我特别爱吃的。无论在什么季节,母亲能根据季节产的东西,自己做各种小美食,就等着儿女们回家拿出来吃。我好象许久没吃东西一般,贪婪地吃着,母亲在一边笑着问,好吃不,好吃就多吃点。
到了吃饭时间,其实早就闻着厨房的香味,巴不得马上就吃上母亲做的菜。二个人吃,菜就几个,但非常精致,特别是经过母亲一做,味道好象比外面的菜多了一个香。母亲知道我的爱好,一定会好早就给我准备了酒,连杯子都早早上好了。在我倒上酒前,母亲给我端上韭菜煮荷包蛋,这是从来就不能少的生日礼物,也是老家的习惯。韭菜煮蛋得先吃完的,不然母亲会在一边紧个的催。闻着蛋,真香。三下五除二就被我吃个精光,确实好吃。
母亲与我对面坐着,她吃饭,我喝酒。一边聊一边吃,她还时不时给我夹菜。我倒觉得有些不怎么自在,我常告诉她,都这么大人,就别给我夹菜,可她这个习惯却没有改变。总担心我在外面吃得不好,回家要我多吃点。
陪着母亲吃饭,真的很开心很享受很自在。在外面吃什么都没有家里的香,就算在高档的地方吃,都没有这种随便把菜放个小桌上,与母亲边吃边聊,还时不时给我夹菜的感觉好。
拥有的时候,就不会想到失去,人都这样。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祝福。记得这句话,人生就会有所准备。记不住这句话,很多时候就会突然找不到方向。我就是那个记不住那句话的人。陪着陪着,母亲真的就在那个不祥的日子里,随着一声怪叫的刹车声,永远的倒在那在可怕的轮子下,让我再也没有了重阳的陪伴。
母亲走了,我的重阳生日就再也没有韭菜煮荷包蛋了,重阳也就没有了陪伴。
能够用心的陪伴母亲过这些年的重阳,我很知足。至少我抓住了,能够在母亲有生的时候,我做到了。至于她的突然离去,我也无法把握。虽说世与念违,想着能陪伴远点,这都只是种美好想法。我并不后悔,人生难免会有缺憾,但内心始终不会遗憾。
母亲去了父亲那,陪伴着父亲。人间尚有重阳,不知那边是否也有重阳。如果那边也有重阳,我真的祝福父母在那边一样的幸福着,一样的快乐着,也一样的过着这个重阳。因为重阳里,有他们儿子的生日,重阳里有儿子的祝福。
重阳,我又该去看看他们,送上我的祝福,带去我的思念,送去我阴阳相隔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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