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的那一刹那我心中暗喜,甚至带着一丝得意。如今回想起来其实当时的我真是怂得一批,狼狈不堪犹如丧家之犬一副落荒而逃的姿态。
我没走两步,秋秋在后面大声喊:你站住,你要走就走,把别人的衣服留下来。
我转回来,脱下小帅的外套,递到秋秋手上:呐,给你。
她板着脸,不接衣服,盯着我,我也板着脸,心说你还要搞什么幺蛾子。
好一会,秋秋才开口说话:回去,把你的东西带走。
我说:我不要了行不行?
秋秋说:不行,没人帮你扔垃圾。
那一年霸州的深秋阳光灿烂,空气中却带着寒意,我呆呆地看着秋秋,不知道这是她对我最后的温柔还是不择手段的挽留,最后我妥协了,说:好吧。
再次回到那个小院子,院子里的人们热情如故,但我已经无意再与任何人交流和沟通,连微笑都懒得装了,因为我只是回来拿东西的,拿上东西就要离开了,不想再配合他们的表演。
一位大姐见我拿了包要走,急忙过来拦着我,说:你要去哪里?
我说:我要走了。
大姐说:怎么回事?你和秋秋吵架了吗?
我说:没有,我只是要回去上班了。
大姐一脸关切和焦急的样子,说:那也不用急这一下子,马上就吃饭了,吃完饭再走啊。见我不动,又急忙向秋秋招手:秋秋,你快过来劝劝他啊,吃了饭再走嘛。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也明白她的一切言行都可能只是在演戏,但我看着大姐关切的表情,心软了,感觉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似乎显得太不近人情。
秋秋极不情愿地走过来,冷冷地说:你还是先吃了饭再走吧,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怎么样你了,我刚还给你妈妈打过电话,说让她放心,要是饭都没让你吃上,她不得说我啊!
院子里的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过来劝我,都说吃了饭再走不迟。我迟疑了一下,有人趁机把我的包从肩头拿下来,又有人拉着我在院子里坐下聊天......
我尽量控制自己不说话,不接话茬,如果有话问到我头上,一律用“哦”“嗯”回应,我怕聊得太多,让他们有更多理由挽留我。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了中饭,我心想这会要走应该没有人要拦着我了吧。
我背上挎包,跟秋秋说:我走了。
秋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四下张望,似乎在寻求帮忙,我不理会她,走出厅门,小帅和几个男生在院子里,坐在厅门外聊着天,我没有和他们打招呼, 径直往院门方向走去。
小帅立马跳了起来,过来拉着我,说:我刚才跟领导汇报了你的情况,领导意思让你再去补一堂课,要是这堂课听完你还是要走,就不留你了。
我说:有这个必要吗?
小帅说:领导安排的,你要是不去的话,领导就得怪我们了,再说了反正也耽误不了多久,就去吧。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我走,刚才和他聊天的几个也一起过来,“拥”着我出了院门。我不想撕破脸皮跟他们闹翻,毕竟他们每个人脸上都还带着笑,只好由着他们带着我走。
又来到一处新的他们的据点,还是老规矩,还是几个人坐对面,还是一样的话术,还是一样的道理,我面无表情,不接话茬。
到最后,这个据点的大哥说得有些乏了,有些不耐烦地问我:我们讲了这么多,你一点什么感想都没有吗?
我看着他那副白痴的表情,认真地说:我之所以来听你们讲这些是因为不想让他们(小帅他们)为难,你们讲这么多又没有一点新鲜的东西,说实话,我对你们这个项目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们是在浪费时间。
他听完直摇头,其他几人也默不作声了。
沉默了片刻,白痴大哥终于站起来,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客套话,送我出门。
小帅几个人送我到这之后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想着出门之后我就自由了,心里不由一阵畅快。
不料出门发现秋秋早已经在外面等候,只有她一个人,她朝我尴尬地笑笑,说:走吧。
我疑惑地说:去哪?
她说:你不是要去坐火车吗?
我说:哦!坐火车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不用送。
我不是要跟她客气,我只是不想让她发现我身上的钱根本就不够买车票的,我需要先去办一张银行卡,然后打电话向小陶求助,收到钱了才能走。
秋秋说:朋友一场,真要这么绝情吗?最后想送送你都不行?
我说:好吧。
我们坐上一辆出租的三轮车,三轮车在小巷子里七绕八拐地走着,我和秋秋都不说话,我们都知道无法说服对方,不再做无谓的努力。先这样吧。我心里想,我只能走了之后再想办法把你弄回去了。
很快,我们就到了火车站,秋秋在广场边的商店里买了几个苹果,递给我说给来我在车上吃,接过袋子,我的心又软了,我说: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秋秋有些不屑地笑笑,说:我不会跟你走的,再说了,我要是走了,小珍怎么办?
我说:我们先回去,会有办法把她弄出来的。
秋秋不耐烦了,说:不需要,我们又不是在坐牢,你赶紧进去吧。
我仔细一琢磨觉得也是,她们并没有被人强行关起来,都是自由的,我是有点操心操过头了。
但我还不能进站,因为我没买票,我没买票是因为我没钱,我说:我在广场上再坐一会,你先走吧!
秋秋疑惑地看看我,最终没有再问什么,说: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拜拜!
我说: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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