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过年过节和表哥表姐们喝茶聊天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说一些小时候的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童年的美好时光,成了我们信手拈来的乐趣。
那时候的拜年,对我来说,就是一场说走就走的“自驾游”,不说“五日游”,至少也有“三日游”,游得畅快淋漓,游得乐不思蜀,那也是我们一年中难得的一次远游。
由于我的爷爷奶奶是和我们一起住的,所以每年的初一,我爸的兄弟姐妹都会带着孩子来我们家给我的爷爷奶奶拜年。
那时候,没有小汽车,也没有摩托车,所有人都是骑自行车,并且还是那种载重型的自行车,因为没有现在的这种轻便自行车。
每年初一的时候,我家的稻场上就会停一排自行车,看起来整齐又排场。家里像办酒席一样,大人一桌,孩子一桌,挤满了整个堂屋,欢笑声、嬉闹声不绝于耳。
在这种热闹的环境中我也是如鱼得水,我可以带着比我小的,怂恿比我大的一起吃我平时吃不到的,玩儿我平时不敢玩儿的,万一东窗事发,爸妈也会看亲戚几分“薄面”,不为难我。
在我们还没有搬家的时候,我家离我二姑妈的家是很远的,需要踩半天的自行车。每年初一的时候,所有人在我家集合,住上一晚,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就骑上自行车浩浩荡荡地向我二姑妈家里进发。
我爸要带我妈和我妹,自行车上没有我的位置,我也不喜欢坐他的车,太慢了。我最喜欢坐我三表哥的自行车,因为他身材魁梧、力大无穷,就算带上我也能独占鳌头。
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坐在三表哥的自行车上,自行车被踩的左右摇摆,在那条长长的、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河堤上,两边的风景一闪而过,那是一种飞的感觉。
“看不到影子了!”
听到我的欢呼,三表哥就会慢下来,这时候,我口袋里的橘子,还有悄悄从我奶奶那里装的荸荠和葡萄干可就要遭殃了,如果我不给,他就不带我了,我只好和他比着吃,但我总是吃不过他。
“又来了!”
每次最先追上我们的都是我那大表哥,总是张着嘴气喘吁吁,望着我们得意地笑。本来他也很魁梧、很高大,但他要带他那新婚的妻子,没办法。
“哦!”得到我的情报,三表哥马上把手上的吃食一把塞进嘴里,扶好龙头,猛踩脚踏板,好几次,我一个趔趄,差点被甩下来,后来我就学乖了,我得先拉紧他的衣服再汇报情况。
看到大表哥那一脸无奈的笑,我和三表哥都很得意,好像我们参加一个什么活动得了一等奖一样。
等到大队伍赶到的时候,我和三表哥早就开始烤火喝茶吃零食了,那种荣耀,是无法用言辞来形容的。
悄悄地,我会把我和三表哥爱吃的东西装满我的口袋,然后好好保存,那是我和三表哥第二天路上的补给,因为到我另一位姑妈的家里,也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
时隔多年的今日,我们拜年都已经用上小汽车了,再也不用踩车踩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也再不敢在路上比试谁第一了,一切都显得美好又和谐。
回望那条不知道撒了多少欢笑和泪水的河堤,依然像一条丝带,缥缥缈缈、无穷无尽,但也和我们一样,一年一个模样,一年比一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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