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棒糖的小年

木君/文

棒棒糖的小年

“今天是小年，北方人的专利。大家都这么说，所以我也这样说。不过前几年我在南方的时候，也和他们一起过年，还真不记得有二十三过小年这回事。只记得他们是二十四那天，应该就是过小年，可热闹了……二十三糖瓜粘，灶君老爷要上天……哈哈，今天，你干嘛去？”

棒棒糖一大早就煲电话粥，当然是他打给我的啦。不到5点，真的不到5点，他的电话打进来把我震醒的时候，我用手指挑开我的上眼皮的时候看到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着，闪着亮光，亮光的地方显示着----“来电……”，这俩字的上面就是亮闪闪的“5:00”。

今天的他咋这么巧就成了我的闹钟了呢！手机响的时候我还奇怪呢，昨晚明明是关了闹钟的啊！半年了都是5点起床，明天小年，准备先让自己歇一下，所以就把真的闹钟给关了。谁知道还来了这假的闹钟……一通乱叫……啊啊啊……怎么也没有想到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命苦的我，怎么就成了他的朋友呢？！

“……我说老顽童，咱不闹了行吗？什么小年专利的呀，乱七八糟的，你咋就把我掐算得那么准呢？你学过八卦算命了是吗？我这边刚刚关闹钟，想多睡会儿，你就来烦我，说，快点说，这么早折腾我究竟是啥事？我还想再睡会儿呢……”

“就是睡觉啊！那就别睡了！都说灶王爷今天要回天上去，我们去凑凑热闹，也送送他咋样？”

“啥？人家灶王爷的事你也管啊？真是服了！”我很不情愿地从被窝里把手拿出来揉了揉眼睛，尽量让自己精神点，“你咋送？人家是神仙，你这个小凡人，也好意思说送！……”

“咚咚咚……”

“谁啊？”

“咚咚咚……”

“谁啊？请说话！”

这敲门声还真是执着，谁这么早？我听不到回话，只好一边在电话这边喊着“棒棒糖你等会啊，我家有人敲门……”一边翻身下床赤脚大仙一样的跑到门口，趴在猫眼上往外看，“诶？也没人啊！”

“你就开门吧！不会是财神爷来了吧……哈哈哈……”棒棒糖在电话里哇啦哇啦地一阵大笑。

我心里含糊，明明是有人敲门的啊，还敲了好几次，可是一直没人回答我，难道是我听错了？不会还在梦里呢吧！还是床上再趴会儿去。

“咚咚咚……”

“谁？”我这步子还没返回两步，在“咚咚咚”响起的时候就来了一个急速转身，“谁？”连着两个问“乒乓”地拽到门上。

“咚咚咚……”

又响起来了！

这一次我可顾不得那么多了，紧贴门身的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一声就拉开了门。

“啊！”

是我的一声尖叫，那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的确吓了我一跳，一大跳！吓出了一个大大的尖叫“啊……”这尖叫声一下子就穿透了整幢大楼，门上方分明在摇晃，绝对是被这声尖叫给震的。

“你是谁？”

天啊，这不是灶神吗？红红的大袍，红红的官帽左手一口碗，右手一把铲。我急忙甩甩头，揉揉眼，看着他胖胖的脸上那双圆圆的眼，突然就眯成了一条缝，啊？是在对我笑吗？这笑咋还有点见过的样子呢？可是……可是……就是想不起来了。

“你是？你是？”我拿着手机的手直抖，就想贴在耳朵上把棒棒糖叫出来，可也不知棒棒糖啥时候挂上了手机，关键时候他倒是跑得快，就是用手机给我一个精神的支持也好啊！可是这会儿的手机就像哑巴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我一个人，穿着拖拖拉拉的睡衣站在门口，面对着被我看着像灶王爷的人。

“我嘛……是灶君，今天不是小年嘛，我来你家来找你家的主人，嗯……送我点蜂蜜……我这……”

？声音！声音是憋着气出来的，还在口腔里打着滚儿，滚圆了才出来的，我以前经常这样玩声音，只有让声音在嘴里多打几个滚儿，声音才会这么粗粗的颤颤的跑出来。可是，结束时候的尾音听着咋还有点听过的样子呢？可是……可是……就是想不起来了。

“你家的主人在吗？你就是主人吧……那就快点把蜂蜜拿出来送给我，让我吃点蜂蜜再走，这样我就可以去玉皇大帝那里多说你的好话，让你今年顺顺利利发大财！”

想起来了，还真有他说的这回事，说是吃的饱饱的，再多吃点他最爱的糖，就真的会去天上和各路神仙说我的好话，让他们保佑我们。长了这么大，头一次让我遇见，真是有福了。

“你看神仙，我是有眼不识泰山……不不……是有眼不识神仙……”我竟有点语无伦次，“您先进屋坐……坐会，我……这就去……找蜂蜜去……给您……”

家里明明有蜂蜜的啊，可是怎么就找不到了呢？我跑进厨房后把上下左右前后高低的柜子都翻了个遍，可是连蜂蜜的影子都没见到。咋这么不凑巧呢？蜂蜜啊，你在哪？真是希望能有一窝蜜蜂飞来，快快快……酿点蜜啊！

棒棒糖！在抽屉的角落里躺着一根棒棒糖！啊，真是大救星啊！这次不要是为了找点蜂蜜让我看到你，我早就忘记你的存在了。

那还是上上上次棒棒糖来我家时，我愣是从他手里来了一次虎口夺食才保下来的，然后我就趁棒棒糖不注意的时候藏在了抽屉最里面的角那里，怕被他发现，还使劲推了又推呢。当然，那天他因为失去了这棒棒糖还跟我翻脸了，最终我们是不欢而散。谁让我也喜欢呢！

盯着眼前的棒棒糖，口水又在嘴里打转了，但是……我连忙从那个藏它的瞬间飞回来，迅速从抽屉里拿出棒棒糖跑进客厅，恭恭敬敬地举到神仙面前：“神仙大人，你好……我……我家里实在是没有找到……蜜蜂……不对，是……是蜂蜜，但是……您不要着急……我是没找到蜜蜂……哦，不，是没找到蜂蜜……但是我找到了……这个……它……它也是甜的……你保准喜欢……你吃这个……这个甜的……行吗？”

我再一次语无伦次，头也没敢抬，看都不敢看神仙一眼，但我是真心希望他能原谅我家里没有他要的蜂蜜，但愿他能喜欢这个，哎呀，我一紧张，忘记告诉他这个糖的名字了，“它的名字叫……”

“棒棒糖！”

这不是我的声音啊！这是棒棒糖的声音啊！

我在自己的惊诧中猛地抬起了头，眼前哪里还有神仙大人，灶君王爷！这不是棒棒糖那张见着棒棒糖就一脸陶醉样的棒棒糖嘛！！

只不过今天穿的是红大袍，戴的是红官帽，左手拖着一口碗，右手举着一把铲，这会儿正用举着铲的手剥着棒棒糖的糖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