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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理性人”的设定,得到与失去,都是在“利益”这个尺度上的加减法而已,它们应该共享一个计数器。但实际上,我们对待“失去”比“得到”更加敏感。
1 心理账户理论。同等数量的“损失”所引起的价值损害,要大于同样数量的“收益”所带来的价值满足。它由芝加哥大学心理学家萨勒提出,也有一个更常见的说法,就是“损失厌恶定律”。
萨勒做过一个调查实验:如果对一组人员告知,他们得了一种病,有万分之一概率会死亡,现在有一种特效药可以马上治愈这种疾病,人们愿意花多少钱。然后对另一组人告知,现在试验一种口服产品,吃下之后会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死亡,人们愿意得到多少报酬才会尝试产品。结果表明,第一组愿意花几百美元治病,但第二组要数万美元才愿意尝试风险产品。从理性角度来看,其实它们都代表“万分之一的死亡率”,但人们对其判断却大不相同。因为第一种是“收益”,第二种是“损害”。
类似的话术我们常常会在媒体宣传和商品广告上看到。比如某些杀毒软件会“警告,不及时查杀电脑会有风险”,而非“提示,查杀能提高电脑安全性”,就是利用了这种效应。
1-1推论,“少量多次”带来的心理影响比等量的“一次性”刺激更大。因此将一系列的好事分阶段宣布,可以带来更大的满足感。比如员工加薪,三次分别加1000比一次加3000能带来更大的愉悦。毕竟“钱”是一方面,而“加薪”本身,包括其背后蕴含的“尊重和重视”又会带来额外的喜悦。三次加薪享受了三倍的“加薪体验”,虽然并不能享受三倍的金钱收益。送礼也是一样,少量多次的礼物更容易加深彼此感情。同理,坏消息就不应“分段告知”,就不需要承受过多实际损失之外的“精神损失”。
1-2 推论,多做对的事不如少做错的事。基于损失厌恶的规律,做一件错事,或许需要再做三四件对的事情才能弥补过失。而如果只做一两件对的事,其他方面平平淡淡,则可以得到更高的评价。
2 拆屋效应。许多人都熟悉鲁迅于1927年在《无声的中国》中的一段话:“中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说在这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了。”概括为,面对极不合理的要求,人们往往会放弃原本合理的标准,转而妥协地接受“相对合理又相对不合理”的折中选项。
在买卖和商谈过程中的讨价还价最能体现这个效应。商家加价再打折,会让人更有购买欲望。买东西付出金钱,会让人觉得是“损失”,而遇到“优惠”,就仿佛损失减少了,令人愉悦。而如果没有“优惠”的过程,将商品直接定在最终价位上,就只会让人感觉“损失”,而没有“损失减少”的感觉了。
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原本人们认定正常的“合理状态”是默认状态,设定数值为0,因此面对“少量损失”的选择,比如“开天窗”,设定数值为-5,就会觉得损失了5份的快乐。而在有人提出“拆屋”这种“巨量损失”的选择时,设定损失为-15,人们的心理状态其实已经发生了动摇。有些特别相信的人,会认为这个“-15”真的要实现了,痛苦不已。而有些人会半信半疑即便不是完全相信,也会心念动摇,将默认状态调整成了“-7”左右。而即便是非常不信的人,心念也不会铁板一块,也会微微有所调整,比如变为“-1”左右。因此,无论是什么样的相信程度,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默认状态都成了负数,这时再接受“-5”的数值,就不至于损失5份的快乐,也就容易接受了。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到底这个“开天窗”的结果能否顺利实现,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们在面对“拆屋建议”时的坚定态度。如果一听到风吹草动,心念就发生变化,对损失的厌恶极为敏感,便容易出现“调和的结果”。而生活中也不乏心念极为坚定,“油盐不进”的类型,无论别人怎么提“拆屋”,都当作没听到,无论商家怎么抬价降价,都当作没发生的人。只不过,大多数人也是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早晚会在不熟悉的领域跌入“拆屋效应”之中。
这两个规律,都说明我们计算得失的方式并不是简单的加减算数。得与失似乎并不只是表示具体的利益变化,而是“得”与“失”本身就有自己的独立价值。我们可以思考,可能是因为在生活中,“得到”对我们来说是未知的,我们不能完全确定得到的东西是否真的如看起来那样美妙。但是“失去”的东西是已知的,我们明确地知道它在我们生活中的作用。
在电子游戏中,也有类似的现象。顶级手游的收益,远远比顶级单机游戏的收益要大,而明明后者的品质更高。根据此思考,手游充值之前,我们往往很清楚要为什么买单,也知道买来喜不喜欢。而面对单机游戏,我们要在体验之前就决定购买,其实买的是一个未知的东西,即便看了一些资料有所了解,也不能完全确定究竟是否适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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