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四十七章
林新成与李朝阳路相遇，二人无话
林志强向李朝阳报噩耗，众人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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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说多少话的林新举说起来了:“李站长，你不知道新成兄弟教学教的有多好。他沒有去学校之前，在咱公社笫一次举行的初中考试招生中，我们大队小学一百二十多名六年级毕业生没有考上一个。他到了学校后，向大队建议，让这些沒有考上的学生回校重新复读，他教了一个多学期后，在第二次初中考试招生时，全部考上了初中，因此被公社文教誉为教育明星。以后每年教的毕业班升学率都在百分之八十以上。沒有想到，在麦前开展的反右批黑运动中，把他这些成绩当成了罪状，把他打成了黑典型，大队批，公社批，最后撵出了学校。你说这还讲的啥理。"
李站长听了也气愤的说:“是呀，这还讲的啥理？怎么会这样呢？"
林新成说:“啥也不怨，都怨我在文化大革命中，在开封高中上学时，参加了开封八二四。几个领导都说过，我要是二七观点的，还会继续是无产阶级教育的好典型红明星。这不扯鸡巴蛋吗？当年开封市内有二七吗？"
李站长说:“看来，什么事都拿占派来衡量了。新成弟因为是八二四没少受委曲。其实我也是八二四，只不过我是咱县的八二四。中牟农校毕业后，就分配在了县农业局，因学的是植保，当了植保方面的技术员。省革委会对咱县表态以后，八二四成了保守组织，我就被弄到咱这个最偏远的公社来当种籽站长来了，实际上是发配充军，一无办公室二无场地三无第二个人，干部和群众又普遍不相信优良品种。我是在一天一天的混日子。新成兄弟，今天见了你，心里实在高兴，我们俩个同病相怜，和尚不亲帽子亲，为这一点，我们有了优良品种，也得优先供应你们。把你们生产队当作种籽站的优先供应点，我一定尽心尽力。"
林新成马上拉住李站长的手说:“李站长，那就谢谢你了，谢谢你了。"
三个人越说越投机，很快感觉到已不是初次见面，而是多年不见的好朋友好兄弟再次重逢。李站长慌忙走出去端回来一盆清凉水，让他们三个人冼了手脸，又跑到粮店伙上买了馍菜让他们吃。虽然都已凉了，好在是凰盛夏，三个饥肠咕咕的人说了一些感激的话，便大口的吃了起来。
在三个人吃着的时候，李站长又去伙上提过来了一铝壶温开水。
“你们这样搞，大队一定也会大力支持。"李站长没话找话的说。
“别提了。"林大勇又用这三个字开头回答，“大队能把新成兄弟从学校撵出来，他们要听说新成兄弟回到生产队，又不安分的搞起了玉米高产实验田了，那能会支持吗？大队支书李朝阳是二七观点，派性十足。新成兄弟因为是八二四，从学校一回来，就处处受他的压制。他上学校教学，还是九大以后大搞安定团结的时候，八二四观点的赵少富当了支书，也是八二四观点的住队干部，公社的朱可明书记提议的。所以我们为了防止李朝阳知道了，又要对新成兄弟找麻烦，成立的玉米高产实验小组，以大队团支书林志强的名义，让他当组长，名字叫《杏林岗大队团支部玉米高产实验小组》，实验田也是掛的团支部的名。"
“让林志强任组长，李朝阳就不找事了？"李站长又不解的问。
林大勇说:“林志强也是我们三个人的一个小兄弟，但他却是李朝阳的女婿，不是说是亲三分向吗？他总不能找他女婿的事吧。"
李站长笑了起来，然后说:“你们搞玉米高产实验田也真是不容易，象战争年代搞地下工作似的。又凭这一点，我们也得大力支持。"
三个人吃饱喝足后，李站长把餐具收拾到伙上，回来以后，又和林姓三兄弟讲起了选种优良种籽的很多好处，讲起了玉米高产的管理方法，他讲的很专业，因此，三个人听得津津有味。
十点多钟的时候，一辆白色小货车开进了粮店大门，开到了种籽站门前。李站长告诉林姓三兄弟，是县种籽站的车送玉米种籽来了。
小货车停稳，从驾驶室走出来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其中一位戴着一幅黑边眼镜，留着大背头，穿着却很朴素的人问道:“这几位是不是要玉米种籽的同志？"
李站长回答道:“许站长，他们三个就是要玉米种籽的人。"然后又对林姓三兄弟说，“这位就是我们县种籽站的许站长。"
林新成慌忙走上前与许站长握了手，林大勇林新举也与许站长握了手。
李站长把林姓三兄弟向他讲的情况向许站长作了汇报，许站长听了也很感动，同意杏林岗二队作为种籽站的特供点。然后说道:“夏季播种，分秒必争。只因今年麦前麦后，一直没有下过透雨墒情太差，我县夏种至今没有进行。再加上农村的同志普遍对优良品种的不重视，分到几个公社的玉米种籽一直沒有拉回去。我在电话里听了李站长说，你们大热的天，跑了二十五里地，主动的来种籽站买玉米种籽，既感动又高兴。这在咱全县还属于首例，于是我决定亲自来给你们送。"
林新成向许站长表示忠心的感谢:“许站长，你作为咱县种籽站的站长，亲自为我们来送玉米种籽，这种工作作风值得每一个领导干部学习，你不愧是焦裕禄式的好干部。"
许站长说了“焦裕禄同志才是我们每一个干部学习的好榜样"后，让林新成他们看玉米种籽。
许站长说，他这次共带来四个品种，各一千斤，都是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由省农科院省农学院，在省农场种籽基地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名字起的既能说明是河南省培育的，又是文革后培育的，分别叫豫文玉一号，豫文玉二号，豫文玉三号………，这次带来的是豫文玉三号、四号、五号、六号，你们把这四个品种的说明看一看，然后决定看要哪一个品种。
林新成从许站长手中接过说明书，进行观看和反复对照，本着产量高，成熟早，好管理，抗倒伏，品质好，潜力大的原则，与林大勇林新举商量后，决定要四、六号两个品种，各七十五亩地的，每亩按六斤，每个品种四百五十斤。
许站长说:“每亩四斤就行。"
林新成说:“有钱买籽，没钱买苗，社员种时一马虎，四斤很难保一亩，还是宽备窄用吧。"
许站长赞同林新成的想法。只是许站长告诉林新成，玉米种很贵，每斤五毛，生产队向粮店出售的玉米，每斤才九分钱，一斤玉米种籽的价格，是你们出售玉米的五倍半还多，多买就要多花钱。会计林新举说:“沒有事儿，来时我们队长说了，只要是林新成相中的品种，不拘价格，我带的有五百块钱哩。许站长，按林新成说的斤数，每个品种四百五十斤，得多少钱吧。"
许站长说:“那好算，每个品种四百五十斤，共九百斤，那就是四百五十块钱。我们县如果每个生产队都象你们这样想，优良品种还能推广不开吗？"
许站长毕业于河南农学院，是农业专家。他又告诉林新成，因为玉米种籽太贵，播种时一定不要釆取以前的大把丟的老办法，要按说明书上的点穴播，一穴丟两粒，或者一穴两粒一穴一粒间隔着播。玉米种的发芽率，只要墒情好，保证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出苗以后反正要间苗，这样播种间苗时也省工。用不完的种籽，还可以退回种籽站。玉米是一种尖叶作物，雨水迫不住。正因为这样，如果墒情不好，也可以干种湿出，前边种着后边浇着。种时不要太深，一寸为宜，深了出苗慢，出来的苗也不旺。为了防止倒伏，出穗前要封垅，或浇一次水促使玉米生虎根抓地。玉米是高水肥作物，出苗后要追施一次磷钾肥，促使玉米壮杆结大穗长饱籽，出穗前后还要追一次氮肥，保证玉米不脱肥健壮送老。只要作到这些了，亩产达到八百斤甚至一千二百斤是不成问题的。
许站长讲过之后，又走到驾驶室副座位的车窗前，从里边拿出几本玉米管理小册子递给林新成:“我讲的都在这小册子上面，你们拿回去好好看看，按照上边说的一步一步进行管理就行。"
林新成再一次向许站长表示感谢。
许站长要用小货车送他们，林新成表示了谢绝，说去我们村的路特別不好，汽車没有法走。
玉米种每袋五十斤，许站长让他门帮忙，每个品种向他们的架子车上卸下来九袋。
林新举向许站长付了四百五十块钱。
林大勇拉着架子车，林新成和林新举在后边推着离开了种籽站，许站长和李站长一直把他们送到粮店大门口。
此时，天已近午，骄阳似火，三个年轻人不顾烈日酷热，拉着他们的高产梦想，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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