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树

香椿芽（图片来自网络）

文 | 典典的蟹妈

每年开春，枝头刚刚窜出新绿，最是让人感受生命奇迹的时候。

可是，每每经过同样焕发生机的香椿树，看着树上被人掰得乱七八糟的枝干，我都忍不住替香椿树难过。只因清明前后的香椿芽最好吃，每一棵迎春发芽的香椿树此时都要历经枝离叶散的劫难。

他们说香椿芽生来就是供人吃的，就像花长出来是供人观赏的一样。而且，香椿芽仅开春一季可吃，错过了得等一年，不吃可惜呀！所以，他们大摇大摆地到处攀折刚萌出暗红嫩芽的香椿树枝，不惜把一个个完整的树枝撅断，甚至把整个树冠都剃了光头。

看，他们来了！一对中年男女。男的手握尖端绑着刀的长竹竿，眼睛贼溜溜地到处寻找香椿树，一旦发现目标，直奔过去，仰头举竿，手起刀落，左右挥舞，香椿芽如下雨一般落到地上。女的手提一只庞大的塑料袋，忙不迭地紧扑过去，鸡啄米一样，把地上的香椿芽一个不落全收进塑料袋。他们收拾完了高高的大香椿树，又顺手把旁边另一棵小香椿树上的芽揪了个精光，一位路过的老人实在看不过眼了，忍不住呵斥道：“你们太过分了，能不能给小树留点芽，好让它们长呀！”可是，路人的呵斥没用。他们早就练就了超厚的脸皮，毫不理会，继续我行我素。

我远远地望着，只是替香椿树感到疼痛。真想奉劝那些人，想吃香椿芽，直接去超市或菜市场买呀，那里的香椿芽多的是。可他们会说，香椿芽卖得太贵了，不如直接从路边、小区里的树上摘免费的吃。不过，从他们采摘香椿芽的方式和数量上看，显然他们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吃。卖了赚钱也是好的，不摘白不摘。

然而，谁也不知道，我们直接购买到家的香椿芽，当初是不是以这种野蛮采摘的方式上市的。只要生为香椿树，就免不了被人掰扯的命运。区别不过是，有的野生，有的家养，有的被善待，有的不被善待。

望着年年遭此劫难还要不屈生长的香椿树，我不禁想起了与它同族的另一个树种：臭椿树。臭椿树在形态上与香椿树没有什么两样，只因它们散发的气味难闻，连虫鸟都不喜靠近，更不要说贪吃的人类了。因为无法食用而保全自己不受此伤害，我觉得臭椿树活像植物中的哲学家。

百度查资料时发现，臭椿学名樗[chū]树，不正是庄子所谓的“无用之树”吗？“其大本拥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正因为如此，臭椿才会拥有不受侵犯的长存能力，得以安享天年。

不知道臭椿树是不是从香椿树中进化的一个品种，如果是，真希望现有的香椿树也能继续进化，最好全都进化为一碰就散发臭气的无用品种，让人们对它敬而远之，从此也就让曾经被人掰扯的痛苦经历成为再也不会重演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