窘

你是人间四月天

                                一

        林徽因在《你是人间四月天里》写过一篇名为《窘》的短篇小说。《窘》是林徽因的处女作，主要内容是：男主人公维彬及其不适合地出现----他与少朗是同事，少朗大他十岁，己有妻儿，女儿已上大学，他却单身。在维彬与少朗一家的交往中，维彬是那样的“窘”！年龄使得少朗的孩子及她的两个小伙伴称他为“彬叔”；交谈时，三个孩子把为维彬称为“我们”和“他们”；他不愿加入少朗的牌局，就与三个孩子下象棋；去北海划船时，浮云浅浅的喜欢，让他觉得恭维芝是后悔的；芝与他谈写介绍信的事，他因说不清的原因，吻了芝的头发，拉了芝的小手，可被少朗看见了。后来，维彬匆匆南下，离芝而去。

      林徽因的叙述角度，是从维彬这一男性角度出发，对维彬心理的细腻刻画，字里行间透露着淡淡的同情与哀伤，写出了维彬爱情悲剧的侧面！

      小说中的芝，维彬从几年前见她十三四岁时“张着一双大眼睛，转着黑眼珠，玩他的照相机”；再见到她时，她“比较腼腆地站在一边，拿起一把刀替他们切西瓜……她的眼睛还是完全的孩子气，闪亮，闪亮的，说不出是灵敏，还是秀媚。”；送维彬走时的芝“略歪着头，露出那一排小牙。”……拉天棚时，天棚上的雨水淋湿了芝的头发，他帮她用手娟揩头发上的水，“她两颊绯红了，却没有躲开。”与三个孩子下棋争胜时维彬却输了，他“忽然呆呆地看芝的细松的头发”。北海划船时，他的心情很好。他与芝独处时帮她参考出国设想，有时又觉出自己与们的不同，有点窘！因舍不得与她的朋友分离的芝哭了，维彬想，“她叫你想到方成熟的桃或杏，绯红的，饱饱的一颗天真，让人想摘下来赏玩，却不敢真真地拿来吃。”从这些描写来看，芝就是希望、青春、前途未定方向的一个少女的代表。维彬的男性角色和芝她们的年龄的深沟，都是一种无法沟通的：“只是一个年龄的深沟，桥是搭得过去的，不过深沟仍然是深沟，你搭多少条桥，沟仍然是不会消灭的 。”这个故事，从来就没有真正开始的爱情故事----芝从没有任何爱的回应，她只是羞怯、腼腆地与维彬交往。

      读完《窘》回味了一下，我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字：错位。是的，错位让维彬窘来窘去，窘了好多回，最后匆匆南下。作品还留有一定开合度，有一定张力，结尾处可设想---维彬的南下，还窘吗？如果还窘，怎么窘？如果让我把林徽因的小说与散文和诗歌比较，我还是比较喜欢她的散文和诗歌作品。

                                  二

        西安出版社的《当代名家随笔精品》里也有一篇萧乾的《窘》。作者开头便写：“当了半辈子记者，我自以为什么场合都能应付一下，可有时也会窘得说不出话来。”萧乾在美国参加“国际写作计划”，这个写作计划，邀请了来自五大洲的四五十位作家。住他上层的哥伦比亚作家邀请他去家里吃便饭。男主人穿黑色礼服，打着蝴蝶结。这位哥伦比亚作家带去的妻子花枝招展，身材苗条，皮肤白皙，面庞和眼睛有点像影星泰勒。他们喝鸡尾酒和咖啡。萧乾“只敢抿半口白兰地”。男主人经得妻子同意，打开卧室房间门，请萧乾看他妻子的裸体照---有侧身倚着沙发的，有仰卧的，还有一副托腮的……那对哥伦比亚的夫妇“显然在等待我的评语！”，萧乾此刻“张口结舌”，“赶快道了晚安溜之乎也。”

      读完这篇随笔，我想用两个字来形容：惊愕----出人意料地吃惊发愣而说不出话来的作家，哈哈！因为他自诩“什么场合都能应付”，结果是“张口结舌”！“事后自我寻思，本可以夸夸男主人摄影技术呢！”这已是不可能了！

                                      三

我的窘鞋

      学校的消防安全疏散演练在周三早上八点开始，我被安排至三号楼第三层西侧做安保人员。早晨5:30我就起床了。出门时，一下头脑发热，想改变一下鞋子的感觉，临时起主意，找了一双放在柜子里好久的运动鞋来穿。下楼、骑车、到校上楼、打卡签到，向三号楼走去，我敢打赌，从头到尾走路没超过300步，一切都变了！起初，我感觉左脚鞋底有点异常，抬脚看一看，鞋底也没什么。又试着走了几步，不好，鞋底怎么会有一种下沉感？又抬脚一看，侧面看鞋邦有一条小裂缝！哦，脱胶了！我想，能耐过一早上吗？我边想边走了三步，鞋底“嗒”地一声掉了下来！怎么办？我心跳加速，脸又烧又红，立刻满头大汗！马上要到八点了，我怎么办啊？我才走到二楼，我都上不到三楼啊！我即使上到三楼，我八点四十就要上第一节课啊，我怎么去上课呀？谁能帮我啊？我是不是应该问胜男有没有多余的鞋？我是不是应该让老公送鞋到学校来？我不是应该……我不是应该……一百种念头，一百种想法，一下子涌到我的脑海中！痛苦挣扎了一两分钟，我决定给张校打电话，实述情况！张校说，消防疏散演练马上开始了，她没法马上给我换人，叫我站在那里不要走动！这也是实情啊！鞋底掉了，怎么从二楼走到三楼？我的脑海里又想到了补鞋匠、胶水、大大的缝补针！可，这些都只是词语，不是现实！我又害怕遇到老师和学生！平时很吵闹的楼道，安静异常！全校老师正在就位，学生全部集中在教室，我只好拖、踏着鞋底走路。我的脸又烧又红，好在我想到了二年级教师办公室。我走进去，东张张西望望！忽然，我在文件柜里发现一条长长的粉红色带子，包扎生日蛋糕或小礼物的彩带！这真是我的救命稻草！因为，我想起了小时候与母亲去山上干活，鞋子绊断了还是鞋子断了，正当我急得不知所措时，母亲镇定自若地割了路边的一小把青草，把我的鞋子扎好，让我得以回家！我读五年级时的一个暑假，表姐与我上山打柴。她的鞋子也坏了半路，我在路边扯了几根鸡屎藤条，如法炮制，让表姐穿着包扎的坏鞋回了家！她一直对这件事赞叹不已！于是，我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心跳得不能再那么厉害，脸也不再那么红了……办公室没人在！我把那根带子找出来，但是太长了！我没有剪刀，只好用牙齿一咬，终于截好一根带子！天赐良机！我把鞋子三下五除二绑好，拉了点裤腿盖着鞋子……虽不能全部掩盖住，但至少“掩耳盗铃”还是可以的！我鼓励自己，不会有人盯着我的脚看的，即使有人看见，如果他不说，我就假装不知道！

      ……演练开始，我提醒学生下楼注意安全！……我的工作终于结束！我赶紧请假，骑车一路狂奔回家，换鞋……回校上班……

      我的窘事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