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者

天使

我是一个摇滚者，我受不来束缚与桎梏。我有一颗太过流浪的心，以至于沉不下心好好面对生活。我太渴望自由，却不愿你陪我颠沛流离。我爱你，却也注定无法将幸福给你。对不起，最终辜负了你。

老晏叼着烟，躲在黑暗里，烟头忽明忽暗。

多年未见，初次见面，就这样买了几罐啤酒，坐在路边聊天。

“近来可好？”

“还行，没事跟着乐队出去，挺有意思的。”

“乐队？狗屁的乐队。”

“你TM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狗屁的乐队？”

我笑了，也是，人家有名字，而名字并不叫狗屁。

“你说这一晃多少年没见了？”他在黑暗里，看不见表情。

“四年了。从高中毕业到现在。”

“真快啊。”

“嗯，是快。”我点了点头。

“你还单着呢？”他话里有些阴阳怪气。

“是呗，长的太丑，没人看得上啊。”

“哈哈哈！不行你嫁我得了。”

“啥？”我心里一紧，这家伙堕落成gay了？

“别！我妈还指望我给她抱孙子呢。”

“哈哈哈！”他笑声有点夸张。

“走，咱们唱歌去！”

“又来这一套，你说你要摇滚你自己就摇呗，非得找个垫背的。”

“去不去？”

“去！”奇怪，我竟没有拒绝。

到了KTV,他让我点歌。我随手点了一个。

老晏正在开啤酒，音乐响起，他呆滞在那里，仿佛被施了魔法。

那是个熟悉的歌，热烈而又奔腾。我突然想起，这歌的背后有老晏的一段往事，如今看来，他并没有忘记。

“人群中哭着/你只想变成透明的颜色/你再也不会梦或痛或心动了/你已经决定了/你已经决定了……”

我看他目光呆滞，就唱了开头，后来他接了过去。我拿起他那还没打开的啤酒，打开了，又放了回去，也许老晏会需要它。

唱到高潮，老晏停了歌，低着头，捂着眼睛。

我知道，他在哭。

“她现在好吗？”他声音有些沙哑。

“应该还不错，前几天和男朋友在大理，这几天就不知道在哪了。”

“那就好，那就好。”他随手又点起了烟，又躲在黑暗里忽明忽暗。

“你还放不下她？”

他没有回答。

过了好久，他问我：“哥们，我是不是很傻？”

“不，你不是傻，你TM是混蛋！”

他沉默了。

这场面有些尴尬，我又接道：“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就不能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只能说对不起。”

……

那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她个子不高，眼睛不大，睫毛很长。她喜欢笑，笑起来眼睛会很甜。她喜欢写一些小清新的文章，只是作文经常跑题，总让语文老师烦恼不已。在她眼里，世界是无比的善良，所有的人都是纯良者，她从不懂得提防。她看上去柔弱，但又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坚强，那种感觉，让你忍不住想去深深拥抱，然后把她护到身后，为她遮一遮阳光。

高中那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前赴后继地爱上这个女孩儿。不过女孩儿都没答应，她答应了老晏。我问过她为什么，她说老晏很阳光。

一个周末，老晏领她出去唱歌。回来的时候，老晏说她哭了。我追问了一下细节，原来老晏为她点了两首歌：《你不是真正的快乐》和《天使》。或许理解就是一种相恋，莫名却很真实。

后来两人开始吵架，越吵越凶。再后来，老晏领了另一个女孩，他有了新女朋友。女孩很伤心。那时候，正在学《氓》，读到里面一句：“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我望向女孩，女孩望向老晏，老晏颤着腿望向老师，仿佛一切都是单向的不循环。

日子很快，转眼高考过去了。填完志愿，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同学们相聚那天，老晏喝得有点多，我喝的也不少。只见他走到女孩身边，寥寥数语，转身离开。女孩眼角刹时落泪，她笑了，笑的很阳光。

“老晏，你当时和她说什么了？”

“想知道吗？”

“TMD废话！”

“你一定要幸福！”

我无言中……

我是一个摇滚者，我受不来束缚与桎梏。我有一颗太过流浪的心，以至于沉不下心好好面对生活。我太渴望自由，却不愿你陪我颠沛流离。我爱你，却也注定无法将幸福给你。对不起，最终辜负了你。

时间快到了，老晏点了最后一首歌。以往总是《梦回唐朝》，我以为今天也是。谁知，他点了一首《天使》，而且唱的格外响，格外沙哑……

“你就是我的天使/保护着我的天使/从此我再没有忧伤/你就是我的天使/给我快乐的天使/甚至我学会了飞翔……你是天使 你是天使/你是我最初和最后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