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阳土家族自治县龙舟坪镇中心学校801班 邓宏宇)
一束花,一只烛,纷纷细雨,又到一年清明。
在那棵老树下,老人就躺在那里头。忆起那年,偶遇她独自守着一座小土屋子,坐在,用铁丝悬挂着的鼎锅下——杂柴火堆前烤火。
还记得我与哥哥上坡去采桑叶,扶着木条绑起的木栏,顺着石阶向上去采。寻了许久,却未能从一堆绿叶下寻出几片桑叶来。‘咳咳’一位身着粗麻布、佝偻着腰柱着拐杖的老人。苍白的头发,用夹子盘起。老人头上的皱纹,似千沟万壑。她关切地问:"你们在这坡上,做什么?"哥警惕的看着这位不曾谋面的老人。
她见我手中提着一个袋子,笃定地说:"来采桑叶的!"我咬着牙点点头,生怕她一拐棍抡来。她拄着拐杖带我们来到旁边的一条小径,我们顺着青苔上的脚印,向上走,两边堆放的木柴使小径更加狭窄。老奶奶拄着拐杖慢腾腾的向上一步步挪着。我惊奇地发现,她的脚比我的脚还小。这不是传说中的“裹脚”吗?还能爬台阶儿?刚下过雨的地面上的水,积在小径的坑坑洼洼里,也似乎故意和这小脚开玩笑。
终于来到一棵久盼的树下,哥哥迫不及待地揪下一片叶子,轻轻撕开,白色的丝像蜘蛛吐出的丝一般,白白的,轻飘在风中。一片,一片,又一片。老人坐在树后的一个土堆边,看看土堆,又凝望着我们,那么慈祥,那么满足:“我家两个小子也喜欢养蚕呢!”一会儿,她转过头似自言自语,又似对我们说:“没事,就陪我老伴儿坐坐。他走了,你们来陪我说说话就好。”老人露出那口发黄了的残缺不全的牙齿,擦擦眼睛里的泪花。
我们送她回屋中。她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个饼,分给我们,昏暗的屋子里阳光透过窗投入,隐隐可见空气中的灰尘在飞扬。
“您的儿女呢?”
“他们都出去打工了。再说我还要陪老伴儿呢。”
奶奶翻着鼎锅下冒烟的柴火。
没过几天。远远听到吹锣打鼓的,我问妈,"这是怎么了?"山上的那个奶奶死了"。我有些失神,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临走时还让我们常去玩儿,还说下次去带我们摘“三月晃子”吃……
听说,是她的大儿子送她入土的,小儿子因为工作没能回家,老人的屋子被一把黑锁锁住了。
门前,渐渐生出杂草。物或损之而益,老人与她老伴团聚在九泉之下。
“春雨杏花满清明,追思犹怨水烟轻”,我手捧着一束白花,站在土堆前。体会着潮水拍击过石头城壁,时空荡荡的回响,那份勿自多情的寂寥,怅然若失,她好似月亮,悄悄地来,也悄悄地走。夜深人静,没有人留心到她,多情的明月,悄悄地越过土堆,展望了了一段寂寞。在我们乡下老家,在中国农村,又有多少个这样有儿女却孤独终老的人?有多少个渴盼有人说说话就很满足的老人?
一束鲜花,一只白烛,细雨纷飞,又是一年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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