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蝉声就传到耳边来。密集地嘶鸣,响彻一方,感觉上整个小区都淹没在这蝉唱声里。听人说,蝉叫得越早,叫声越热烈,当天则是晴天,并且越炎热。这种现象大概是在来南方的惠城后才开始注意到的。就感到,虽置身在水泥森林的高楼城市,蝉叫声一点也不输乡村,尤其是在早上,听那一片鸣响,因日子久远,以致把在乡村的蝉叫声给淡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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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乡村的蝉叫,记忆中印象最深的,不在早上,而是在中午,正值一天最炎热的午后。火辣辣的太阳端端的高照着田野,到处热浪蒸腾,一丝风也没有。庄稼地的禾苗接受着火热的烤验。农活必然趁早晚阴凉的时间去做。午后太阳毒辣,即使是地道的农民,也要避它一避,歇个午觉,躺在檐下,摇着蒲扇,旁边放一碗粗茶。耳朵里只听得屋前屋后的蝉声,嘶心裂肺般,敞着嗓子尽情地高唱。
在老家,我们管蝉叫“炸栗(音)”。小时候,有过捕蝉的印象。但怎么捕的方法细节给忘了。大概是用一根细竹,一端弯系成一圆圈,圈中网上一层厚厚的蜘蛛网,举着网圈,发现树枝上的蝉了,便蹑手蹑脚地靠近去,迅速地照着蝉的位置一下将网圈罩上去,往往有收获。有时动作粗慢了点,让它发觉,蝉便敏捷地“滋溜”一声,飞远了。
捕到蝉后,也忘了是怎么去玩它。记得用同样的方法网蜻蜓,蜻蜓一对翅膀被粘住,难以脱身,我们把它捉下来,用细线系住它的尾部,再放开让它去飞。看它挣力往上飞起,又沉落下来。最终,蜻蜓多半腰斩,死于幼稚玩乐之手。我们也不难过,也不觉得有多可惜,大不了,再网一个来。蝉好像没有遭到这样惨的命运,最后大概给放飞了。
有时,不知怎地屋里飞进来一只蝉,怎么飞也找不到出口。在劫难逃,大概是飞累了,掉到地上,这时鸡鸭跑过来,上前去啄蝉。这些个是比较模糊的印象了。按说,儿时是十分好玩的,可惜的,迟钝慢识人事,没剩多少印象。
听说蝉可以吃,滋味甚美,可惜我不曾吃过。记得鲁迅写他小时候捡蝉蜕玩,还有林清玄少时捡蝉蜕变卖为了去吃宵夜猪眼睛。诸如此类经历,在我的少儿时也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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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蝉的进一步认识,是在一六年喜欢诗词之后。
有关蝉的诗,最有名的有下面三首。
蝉 虞世南.唐
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在狱咏蝉 骆宾王.唐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
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蝉 李商隐.晚唐
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
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
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
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
诗人们用简练生动的语言形象的道出了蝉的生活习性,比拟歌颂蝉的品质高洁。
读了,自然的对蝉增加了好感。有时想起,也试以蝉自比。
每当听着蝉声嘶鸣,就想到它正在爆发它的青春生命,犹如花朵需要绽放,也好比呱呱蛙叫,是到了繁衍后代的时候。交配完成后,蝉的寿命也将告尾声。所以,蝉叫热烈,正对应它生命高潮之时。
据了解,蝉将卵刺入树枝内,幼虫却在地下土中生活,一呆多年,三五七年,最长有十七年之久,然后孵化成虫,再爬回树枝,蜕化,长出翅膀,历经多次蜕化,变成成蝉。而成蝉的寿命,不过两三个月,基本上对应着一个夏天。所以,蝉唱即夏天。
秋来之时,寒蝉凄切,生命至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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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给我的启示,要趁年少力壮之时,去努力奋斗。要抓住机会,并付诸行动,否则,错过了将悔恨终生。人的一生或许比蝉要漫长得多,但是,如蝉嘶鸣,高歌猛进之时,也是相当有限。
如果能早一些听懂蝉叫的意义,也许人生就会少一点遗憾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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