沔古佬(杨辅圣)夜话
作者近照
柳丙元本是仙北沉湖柳家垸人，从前，仙北本属沔阳州管辖。柳丙元二十岁便考中了秀才，仙北也算出了人才，柳家垸更是如同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
当时正是清道光年间，沔阳州十年九水，民不聊生，灾民沿街乞讨，饿殍遍野。可是当地官府不顾百姓死活，苛捐杂税年年有增无减。柳丙元看透了官场，对仕途心灰意冷，少年求取功名的欲望随之淡然。一八五一年洪秀全，杨秀清等在广西爆发了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农民起义。起义最终在封建势力和帝国主义的联合镇压下失败。此时的柳丙元已过而立之年，功名利禄早已弃于脑后。就在家开设学馆，教书育人。
由于柳丙元为人正直，又是当时仙北地区有秀才功名的文化人，四乡八邻的人都願将自已的孩子送到柳家垸学馆，一则学点文化，二则孩子在柳丙元学馆家长也放心，因为他们都信得过柳的人品，不会把孩子教坏。因此柳的学馆生源很广，自然日子也过很宽裕，倒也清闲自在。
在柳家垸下湾有一名叫陈友才富户，靠先人留下有百十亩良田出租给佃农，自己还种上十来亩，说他自己种这十几亩田，倒不如说陈友才其实是靠佃农耕种，美其名曰雇请农忙短工，可雇的都是在他家租种的佃户，这些佃农租了东家的田，谁願得罪东家，所以往往农忙季节，陈友才只要是家里有农活，佃户丢了自家的事都得先帮上陈友才再说。这些佃农帮工也不好讨工钱，说的是计账，待年底从所应缴租谷中扣除，其实佃农都不愿同东家计较，一则东家得罪不起，二则乡人劳作多做少做几天无所谓，雇工多了，陈友才这十几亩地全靠他的佃农们耕种。
当地老百姓为陈友才编了一段顺口溜:
沉湖有个陈友才，
鸡蛋算出骨头来。
大雁飞过拔根毛，
蚱蜢腿上把肉刨。
这年年关剛过，正月初十，陈友才就提了两封"茶"带着他两儿子来到了柳丙元的学馆，特来为他儿子来入学报名。
柳丙元一看陈友才带来了两个小孩，大的有十二三岁，长的又黑又瘦，新年才过几天此小子头发长长，一看就知道在年前没剃过头，衣着也是大人的旧衣裳，一臉的憨厚，反观另一小孩，容貌大不一样，虽只有六七岁，头前蓄的是阿富，后面留着"鸭尾巴"穿一身元宝缎面袄。叫人一看两小孩不象兄弟俩，就是主仆都感觉差距太大。开始柳还以为陈是为两个小孩报名而来，一问原来只报小的大的不报。在农村旧社会别说十二三岁没上学多的是，就是终生没迈过学堂门的也多，因此柳丙元错误地认为陈友才是为两孩子报名的而来。
柳丙元问陈友才两个小孩为何只叫小的报名读书，大的怎不报名？陈友才言道:"本来大的早该到先生名下念书，一则只因天生愚拙，脑筋时好时坏所以就没让他读书，读也无益。二则家中农活甚忙，也缺人手，有一个读书的也就够了。我今带他来是让他认识先生的学馆，日后小儿子在学馆读书让他哥天雨起风下雪好背他弟弟回家。"柳丙元一听既然是这样也就只收了其中一个。
陈友才走后，柳丙元学馆还有为孩子报名的乡人，听了陈友才的话多有看法，其中有一名叫李长庚的乡人本是陈的同村知其中的原由忿忿不平说道:"分明是两样心，大的是随娘儿子，小的是他养的，他不让大的读书也就算了，还说娃的脑筋有问题！我看是他的心术不正。"
原来这陈友才早年不幸，原配妻子难产死去，本想再娶一房，按他的家势就是再娶一黄花闺女也不为难，由于此人吝啬，不知是得罪了算命先生，还是得罪了媒人，算命的说陈友才八字恶，克妻！媒人总打破。妻子死后三、四年才续得脉旺嘴一刘氏为妻，刘氏原丈夫早逝留下不满三四岁男孩，陈顾人求婚开始刘氏不允，恐儿子到陈家被人歧视，后陈好说歹说，表明愿意接受刘氏的儿子，并言道愿把此小孩当成亲生儿子一样抚养，刘氏方才动心改嫁陈友才。
儿子随母到了陈家，将原名胡秋生改为陈秋生。开始两叁年陈友才对秋生还不错，一是陈友才都快三十岁了没有儿子，秋生小，每天爸爸爸爸的叫，陈友才很高兴，谁知刘氏到陈家两年后怀孕了，随之生下一男孩，秋生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按说秋生八岁已过，到了上学的年龄，陈友才不仅不让秋生上学，而是叫他早晚放牛，大部分时间割草喂猪，刘氏也曾与陈友才理论，陈不理睬，秋生年小难免差错，陈友才动不动就是使用家庭暴力，刘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总盼这日子快点过，盼望秋生快快长大，成家立业。至于想陈友才让秋生上学读书就成了痴心妄想。这光阴说快也快，转眼秋生也有十五六岁了，在陈家也过了十一、二年，就他同母的兄弟在柳家垸学馆也入学两三年。
这年早秋，赤日炎炎，正是农忙季节，陈友才叫秋生带领帮他家干活的佃农，把堤坝边上的三亩晚秧插上，按以往应该不成问题，但由于天气实在太热，秋生不忍心，让佃农中午多休息了一会，这样一来秧就没有栽完。回家以后陈友才大发脾气，给了秋生两耳光，好在有帮工的佃户在旁劝阻，同意明早把事圆满不算工钱，陈友才还不作罢，竟将秋生关进磨坊。
刘氏不知其详，掌灯时分不见秋生吃饭洗澡，问同工佃农方知秋生关在磨坊。她到厨房端了些饭菜送到磨坊，见门只是用木棍别着，开门见秋生在门角落泪，忙将饭菜放在磨上喚秋生快吃，秋生见母，跪在母亲脚下放声痛哭，刘氏虽用言语安慰儿子，也止不住泪如雨下。
此时陈友才也来到了磨坊，见刘氏给秋生送来饭菜，大为恼怒，言道:"就是喂猪狗也不给这小畜生吃！"说着就去掀磨台上的饭莱。刘氏见状急忙制止，陈友才反手一掌将刘氏打翻在地，跪着的秋生见陈友才将母打翻在地，无名怒火不知从何而来，从地上窜起对准陈友才的后背用力就是一掌。
不知是人急力大，还是陈友才没有防备，只听陈友才一声怪叫，重重的摔在地上，嘴唇正好同推磨架的铁钩上亲上了嘴，一时鲜血淋漓，随口一吐，吐出三颗血淋淋的牙来。此时天近黄昏，陈友才用手一摸脸上的灰尘，把手上的血摸了一满脸，一时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待刘氏与秋生定眼一看，坏了！要出人命，秋生几时见过这等场景，胆小心虚夺门而去；刘氏急忙将陈扶起，到井边用水洗净，好在陈友才只是摔掉了三颗门牙，其它并无伤损。
陈友才被秋生这一掌打掉了三颗门牙，这口气无法咽下去，虽刘氏一再的劝阻，还是一纸讼状将秋生告到了沔阳州衙。
沔阳州衙接陈友才状告忤逆子陈秋生伤父，有血淋淋的门牙三颗为证，仵作验证属实，发文捉拿陈秋生忤逆不孝子到堂问话。
再说这秋生以为会出人命，这时刘氏托人捎话，说陈友才只是掉了三颗门牙，秋生才放下心来。谁知其继父将自己又告到了州衙，衙门行文捉拿，秋生一时又害怕起来。有人说秋生犯了大清的王法，在封建社会，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虽陈友才是继父但也是父，此次秋生如上得公堂，轻则四十板子，不死也要脱层皮，重则还要收监，遭囹圄之罪。
秋生胆小一时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乡人看秋生可怜，有人为其出主意:"反正是祸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父已把你告了，衙门到处捉你，唯一的办法是你去求求柳爷，让他跟你想想办法，兴许还有解数。秋生一听，就象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口气跑到了柳家垸。
此时的柳丙元因学馆放了暑假，天气实在太热，一把竹椅，靠在院內的大槐树下乘凉，一手扶壼，一手用扇，有一下无一下的摇着。突然院门推开，闯进一后生，还没到柳丙元竹椅前就哭着"柳爷救我！柳爷救我！”接着双膝跪在了柳丙元面前。
柳丙元抬起身来一看，原来是陈友才的大儿子，这几年他常到学馆或接，或送他弟弟，有时候接弟来早了，帮柳丙元的内人(师娘)提水，扫扫地，到田里摘点莱，柳丙元及师娘都蛮喜欢秋生。当秋生跪着求柳爷救命时，柳丙元也在想:这老实巴交的后生还会做出什么飞天犯法的事来不成。
当柳丙元听完陈秋生的哭诉，一时也无了主张，言道:"秋生，不是我不帮你，的确我帮不了你，尽管事出有因，终是犯了忤逆之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陈友才虽是你继父，但继父也是父。如他没告到衙门，我去劝劝，你向你父好生赔礼，还能大事化小，现你父已将你告到了官府，这人情也没办法讲，朝廷有法度，我不可知法犯法，我劝你还是投案自首，求官府从轻发落。秋生一听象掉了魂似的，哭成泪人，言道:柳爷不救我，我就跪死在柳爷面前！"
柳丙元看秋生哭成泪人，也知秋生身世，十分可怜，沉思片刻，生怜悯之心，言道:"我一时半刻为你也想不出办法，最好让我好好的考虑考虑，明天中午你再来，我告诉你看有无办法。"秋生一听柳爷愿为自已想办法，磕头而去。
到了第二天，仍然是骄阳似火，别说劳作，就是人坐着不动都流一身汗。秋生不敢延误，中午时分准时来到了柳爷的学馆，进院不见先生，心急，直入大厅，仍不见先生，口中一边喊着柳爷我来了，一边用目四下观望，见厢房门半掩，推门向里一看，见一人头戴皮帽，身穿皮祆，脚穿皮靴正烤火，仔细一看原来是柳爷，也无心问柳爷这是为何这般，只求柳爷快为自己想办法。
柳丙元叫秋生把耳朵送到他嘴边，示意小声告诉他，秋生果然将耳朵贴上，谁知柳丙元一口将秋生的耳朵咬住，秋生被这突如其来举动搞蒙了，为了护疼拼命将头一摆，耳朵虽是脱了柳爷的牙齿，但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牙痕。秋生惊呼:"柳爷您为何咬我？”柳丙元言道:"秋生，你明日到衙门投案，老爷问你为何将你父牙齿打掉，你只需如此这般的回答就没事了。大人不追问就算了，如果真要追问，你也不怕就把我供出来。"秋生一听急忙说柳爷救我，我怎能连带柳爷，打死我都不会把您说出来。柳言道是我叫你把我说出来就没事了。
第二天一早，秋生就到州衙投了案，老爷升堂审案，传原告陈友才，被告陈秋生上堂问话。当原告讲完，老爷问秋生，为何将其父门牙打掉，真乃忤逆不孝，快快从实招来！
秋生看老爷问话，言道:"老爷，我冤枉，我父的门牙不是我打掉的。”老爷把惊堂木一拍:"你父的牙不是你打掉的还自己落的不成？"秋生言道:"那天我没听父亲的话完成农活，责罚于我，怕我跑掉将我用手抱着，用口咬孩儿的耳朵，孩儿护疼用力将头一摆，不幸将父亲大人的门牙扯掉了，父亲的门牙虽不是儿打掉，但也确实是因儿摆头所至，孩儿不孝，愿受老爷惩罚。”
老爷一听心想:"你做父亲的打儿子也就算了，干嘛去用口咬你儿子的耳朵，他护疼，这头难道摆都不能摆？他这一摆把你牙摆掉了也是活该！"边想边叫仵作去验秋生的耳朵，验后，秋生右耳朵上确有几道牙咬的齿痕。老爷转头对陈友才言道:"我看你儿也并非你所言忤逆不孝，老爷一看也算厚道后生，你打就算了，咬他耳朵干嘛？你咬他，他摆都不能说不摆，这一摆把你的牙齿扯断了，这也怪不了他，此事老爷我看算了，再不要纠缠不休。"陈友才一听大呼:"老爷，我冤枉，此逆子定是受了何人的刁唆，编造谎言，欺骗老爷。""陈友才我来问你，难道你儿的耳朵不是你咬的还是他自已咬的不成！"老爷有点不耐烦了。此时一旁的师爷靠近老爷耳语了几句，老爷沉思片刻，忽然对着秋生大吼一声:"陈秋生！你好大的胆，你听了何人刁唆，蒙骗公堂，把老爷当三岁小孩欺骗，妄想逃避你所犯的忤逆不孝之罪，快快从实招来，不然大刑侍候，叫你皮开肉绽。"随着惊堂木一响，众衙役一声大吼把个陈秋生吓的失了打点。老爷原本只是按师爷的意思吓唬吓唬秋生，谁知秋生别说只是十五六岁，就是成年人也经不起这场合，被吓的心惊胆颤，在老爷的目光的威逼下说出了是柳丙元为其幕后指使。
沔阳州前任州官罗登银就是被柳丙元"十三款"告倒，现任的州官姓瞿名炳炎，两榜的进士，在京候补两年，好不易盼得有机会沔阳为官，但一想到沔阳前任州官罗登银的下场心中难免有点后怕，所以瞿老爷上任两年是兢兢业业，不敢一絲的大意。虽当地老百姓中几乎无人不知柳丙元的大名，其美名家喻户晓，瞿老爷早有耳闻，但并不相识，只知柳丙元能言善辩，但到底能言善辩到何等地步还不得而知。
今天堂上陈秋生招供，将柳丙元牵扯到此案中。秋生伤父，实属大逆不道，忤逆不孝，柳丙元本是读书之人，还有秀才功名，按理不能刁唆逆子蒙骗公堂，乃属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今人证在堂，你柳丙元今天就是铁嘴铜牙看你又如何狡辩。瞿老爷令下传柳丙元到堂问话。
柳丙元本是沔阳州的风云人物，几年前打官司告倒了州官，今天柳丙元又"吃官司"一时轰动了沔阳州，审案之日衙门里里外外围满了人。封建社会州县衙门审案是允许围观，但不得喧哗，按现在的说法叫公开审理。
瞿老爷升堂后传柳丙元上堂，问道:"柳丙元，你本读书之人，有功名在身，应知晓朝廷法度，怎纵容忤逆不孝之子蒙骗公堂，你可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瞿老爷的问话一完，柳丙元在堂下不紧不慢言道:"我本教书育人之人，教的就是大清法度，传后辈仁义礼智信，举孝道，乃我大清昌盛之根本，大人怎说我纵容忤逆子不孝？此话从何说起？"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传陈秋生上堂。"瞿老爷传令叫秋生上堂对质。秋生上得堂来，不敢面对柳爷颤抖的说:"对不起柳爷，我本不想把您牵扯进来，但我还是按您说的如老爷追问就说是您教我的，您不叫我对老爷讲我也不会讲。"瞿老爷一听言道:"柳丙元你还有何话讲？"柳丙元言道:"瞿老爷我怎么听此后生讲话有点别扭，他言道我教他蒙骗公堂，还叫他在公堂上将我供出，听他之言我柳丙元不是糊涂到了家。你可问他我是何时何地教的他蒙骗老爷？”瞿老爷一想也是，柳丙元纵容忤逆子蒙骗公堂，总不会再叫此后生供出自己，言道:"陈秋生，柳丙元何时何地教唆于你快快从实招来！"大老爷一吼，秋生慌了对柳丙元言道:"柳爷你忘了！昨天中午我到您家，您正在厢房烤火，还戴的狗皮帽子，穿的皮袄，皮裤，皮靴，怎么一下您都记不得了……。"不等秋生把话讲完堂下哄堂大笑。围观者议论纷纷。又见柳丙元对着瞿老爷深深一礼，言道:"此子正如他父陈友才所言，言语疯癫，时好时坏，前年他父送他到我学馆，我问其为何不让他上学，他父言此子脑筋有毛病我还不信，当时学馆有乡人李长庚作证，今日听他所言，其父所言不假。老爷明镜，为官想情，昨日天气何等的炎热，农夫不敢下田耕作，商贾休业，路人稀疏，赤日似火，此后生言我戴皮帽，穿皮衣，皮裤皮靴在烤火，你说他不是有疯癫之症怎能讲出此番话来…………。"柳丙元借题发挥，把陈秋生苦命的人生向瞿老爷作了讲解，其意就是让老爷知道秋生疯癫之病都是因陈友才平日虐待所至。不待柳丙元把话讲完，那位文笔师爷站起身来走到瞿老爷的耳边轻言道:"柳丙元未曾登舟，先设落水之计，此人真乃沔阳州之高士，刁民也。大人仕途无量，不可步前任罗老爷之后尘，不如卖他个人情，为日后着想。"
这瞿老爷为官倒也清廉，听柳丙元将陈秋生苦命身世一表，铁石人也生怜悯之心。加之师爷一旁进言，他一想也是，我何必因此区区小事得罪柳丙元，何况他无絲毫的把柄让我抓着，我何不送他这顺水的人情。想到此主意已定，随传陈友才上堂。陈友才上得堂来不敢面对柳丙元，一是乡里乡亲，二则柳丙元在当地人人敬仰，势利小人更不敢仰视。此次案子把柳丙元牵扯其中，心中后悔不已，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丙元见到陈友才主动上前打招呼:"友才老弟，你不是常说你家秋生脑筋有毛病，你就该原谅他，他虽不是你亲生的，但总还是跟随你姓陈，加之他毕竟还小，只是一孩子，不要再到瞿老爷跟前为娃讨一顿板子。"陈友才听柳丙元之言连连点头。
瞿老爷叫堂下肃静，作了如下裁定:
一，陈友才教子无方，本该对儿管教或打或骂皆可，但用牙咬其耳朵，儿护痛一摆，将其门牙扯掉三颗在情理之中，秋生无忤逆不孝之过，不再追究。
二，陈秋生大脑犯间歇疯癫症，全是陈友才平日虐待所致。在本案中所牵扯其他人等均属无罪当堂释放。
三，秋生犯病多因营养不良，劳动过度，回家后其父陈友才应多加关怀，尽父之责任，不然如有乡人举报，本官决不轻饶。
沔阳州瞿老爷判定，堂上众人无语，堂下围观百姓一片的欢呼，齐声叫好:"青天大老爷，真乃明镜高悬！我沔阳州黎民百姓的父母官。"
这真是:
继父惩子起祸端，
慈母痛儿心不安。
护娘憨娃豹子胆，
打掉门牙两颗半。
官府行文拿逆子，
柳爷巧施连环计。
州官公堂生怜悯，
无罪释放有罪人。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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