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爱吃的点心是思特堡的无花果拿破仑,他们家用的无花果很大颗很新鲜,水果带着原本的清香甜蜜,奶油却也不甜腻,反而因为加入了抹茶,有种淡淡的苦味。拿破仑的酥皮做得也好;一时间竟觉得这款甜品没什么缺点了。
我记得以前曾经写过,蚂蚁也爱吃糖果呀,小猴子们亦喜欢成熟甜美的水果,黑熊们还爱吃蜂蜜呢,甜食大概是上天给所有生物的馈赠,我又如何能做到戒糖呢?
却也不是想贪心地食很多糖;但是在暮秋初冬的寒冷岁日里,总想着喝一杯热茶,啖两块点心。这大概也是某种程度的仪式感吧。
我深以为,秋冬季的代表食物应该是糖炒栗子、烤红薯,还有甜蜜蜜的柿子。那天下午我一口气吃了一捧栗子、一块红薯,还咬了几口脆柿,然后我想,我把冬天都吃过了,冬天怎么还不过去呀?
如果不是因为雷卷,我才不会喜欢冬天;可是现在雷卷也不在,我一个人儿孤零零地蹲在天地间,抠着地上的枯草,心里只想赶快赶快把这寒冷的日子度过去。
你说,人类怎么就不会冬眠呢?
我记得小时候读到过一个童话故事,讲述的是一条叫做“细细”的小黑蛇,在准备冬眠之前跟家人走散了,结果它被一个小男孩捡回家养着过冬,姥姥姥爷觉得细细太孱弱了,于是姥爷教它练气功站桩,姥姥天天给它做它最爱吃的肉饼,小男孩则在每天写完寒假作业后陪着细细玩儿。一个冬天过去了,细细变结实了,也长个子了,然后全家人把它放生到了野外的森林里;他们还约好第二年的冬天再见。
我好喜欢这个故事的,那个时候翻来覆去地读。恰巧那时我每天放学也是回姥姥姥爷家,更亲切了。
当然,我也更热爱肉饼了哈哈哈。
说起来,小时候还没有网络和电子产品,我家也并非书香门第,所有的读物都有限。我能拿着几本童话故事翻来覆去地读,现在想想,也挺不可思议的。
读《红楼梦》的时候,看到贾宝玉把喜欢的《西厢》、《牡丹》藏在床头,闲来无事只捡着自己喜欢的章节来回翻阅,再兴起了干脆去到梨香院找小戏子们唱一支,结果被龄官儿给嫌弃得找不到地缝儿钻进去。
当时我也便感叹着,原来过去的人们也都是这样子过来的。
木心写《从前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大概也是这么个意思;在那节奏很慢很慢的旧时光里,总有着漫长的闲暇可以去做很长久的事情。
然后我便想起迅哥儿给许广平的信,他说因为思念她,着急想让她收到自己的信,于是他一个邮筒一个邮筒地跑,最后干脆到邮政局直接寄了。
那句诗怎么说来着,“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一想起我们迅哥儿也会因为相思而倍感焦灼之苦,便觉得这样伟大的文坛领袖也有着普通人的欢喜和愁闷啊。那场面还挺可爱的,笑。
我记得之前看日剧《风平浪静的闲暇》,女主角在毅然决然辞去东京节奏飞快的生活后来到乡下租一个小小公寓,什么都没有,与她作伴的仅仅是捡来的一只电风扇;但是她努力地在难得可贵的闲暇时光里生活。邻居有个老奶奶,一直在捡硬币,她常常做手工的巧克力棒,然后在清闲的午后一边吃零食,一边看泛黄的老电影。
原来她捡硬币并非是为了占小便宜,而是一直在攒钱实现年轻时候的梦想,那就是去她热爱的电影里出现的场景游览。
在那个寂静而饱满的午后,我看见时光被拉得很长很慢,那一刻我恐怕才和女主角一样,知道什么才是「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什么才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什么又是真正的风平浪静的闲暇时光。
日本惯会拍出这样安静温柔的作品,譬如我最爱的《西瓜》,还有《海鸥食堂》和《面包和汤和猫咪好天气》。在慢悠悠的光阴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或许朋友真的不多,家人也不在身旁,但是能学会和自己相处,能好好滋养自己的情绪和身体,这些都是需要极大的智慧才能够做到的事。
我决定在这个冬天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喂养自己的灵魂,让祂饱满轻盈而充满香气。
即使我真的好怕冷呵。
回家泡茶去,然后再食一块拿破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日日是好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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