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看到一篇文章,如果你能穿越回十年前,最想对那个时候的自己说点什么?很多人说了买房,不少说到了爱情。
我们对于十年似乎有什么执念,或者说人生太无聊了,我们总喜欢给时间赋予意义。十年,看起来很长,真正度过了一个十年,才发现,原来十年也不过如此。
但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呢?我们的青春或许就那样毫无声息的逝去了,十年前的那个人还在你身边吗?
十年前,是2008年,那一年是我们最好的时光,但我们的故事却要从十一年前开始说起。
那是2007年,那年夏天的雨好像特别多,空气中弥漫着氤氲的水汽,连眼睛里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南方的梅雨季节,一场雨连着十天半个月是很正常的事。
那个时候的我刚刚参加完中考,转眼成绩就要出来了。我爸妈一直催着我打电话查成绩,我一直倔着不愿意查。
邻居家的嫂子过来串门,问我“查了没有?”我不说话,一定是我不情愿的神情让她更加确信我没有考好,所以更加怂恿我爸妈让我查成绩。她家儿子考得不错,570多分,所以她特地过来看看我这个十里八乡的好学生,考得怎么样。
送走了她,我爸妈耐不住又开始催了,我心一横,查吧。
结果一个号码拨出去,对方问我:“Who is speaking?” 我顿时蒙圈了,一时语塞,脑子里都是英语课本上关于打电话的对话,我的天呐,竟然因为太紧张拨错号码了。
深呼吸,拢住心神,重新拨了一遍,才终于可以查了,610多,比预想中的差。上我们这最好的高中是没希望了,只能上离家比较远的排名第二的学校了。事实上也不是不能上,但要多交点钱,然后去排名第二第三的学校可以有奖学金。
于是,在某个酷热难当的夏日,我趿拉着我爸的大拖鞋,一脸茫然的就去新学校报道了。接待我们的,是我们学校最帅的三校长。据说是我们学校里全体女老师女学生心中的黑马王子。
但那个时候的我留着短发,穿着短裤,短袖,加上脚上穿的那双不合脚的大拖鞋。一看就知道,还不知女儿态是何物。因为比较瘦弱,初三才初潮的我,属于晚熟品种,还不知道爱情是何物。
八月底,到学校报到,找班级,找宿舍,领取被子、凉席等生活用品,安顿妥帖。
第二天开始军训了,每天都顶着大太阳,向左转向右转齐步走,跑操,站军姿,一轮又一轮被烤了几天,一周下来,脱层皮。
敬礼不礼毕,立正不稍息,抬腿不放下,据说是军训的三大酷刑。
其实军训最大的酷刑应该是站军姿。双手紧贴裤缝,两腿并拢,挺胸抬头收腹。没几分钟就腿酸脚疼,坚持不住了。
我通常是偷偷地先把重心转移到其中一条腿上,累了以后再把重心转移到另外一条腿上,以此偷懒。遇到比较实在,不会偷懒的女生,有的军训下来腿都磨破了。
烈日炎炎下,在大操场的绿草地上站军姿,我旁边那个皮肤白白的女生,突然就晕倒了,嘴唇发白脸色苍白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军训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军训休息的时候,教官点人起来唱歌了。那个时候有几个唱歌好听的男生经常会起来唱歌。
偶尔教官会教我们唱军歌,像军中绿花,精忠报国都是常见的歌。我们班那时候就唱精忠报国。休息的时候有时候教官也会带着我们拉歌,喊着“春风吹战鼓擂,军训拉歌谁怕谁”、“12345,我们等的好辛苦”。
军训期间每次吃饭前都要集体合唱一首《团结就是力量》,唱得不好还要重新唱,不然不给吃。饥肠辘辘还要拢起精神来唱歌,大概也算得上是酷刑了。
军训那几天特别热,火辣辣的太阳炽烤着大地,威力十足。
我们娇小玲珑的班主任都被晒得生病了,所以她那个大块头,看起来傻乎乎的男朋友还来带了我们一天。那个时候班上比较早熟的女生已经开始议论,他俩好不般配了,我一开始还不知道那是她男朋友。
军训之前一直没怎么晒过太阳,乍一暴晒,耳朵脖子上都被晒伤了,回到家直接把我妈吓哭了,黑成跟当年进村的小鬼子一样了。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妈是铁石心肠的那种妈。
当年军训的后遗症现在还在,紫外线过敏,一到夏天就很难过,而且再也白不回去了。
所以我就这么又黑又丑的开始了我的高中生活。
仔细想来,我们就像鱼塘里的鱼,被中考的大网一捞,再被挑捡一番,差不多的就被倒进了同一片水里。幸运的是,我们待着的那块地方,山清水秀,风景还不错。
学校坐落在半山腰上,一进校门就是一条宽阔平坦的大道,大道的西边能看到孔夫子的雕像站在小池塘边的草地上,池塘里种满了荷花,一座小小的拱桥卧在水上,几棵粗壮的垂柳在池塘边投下一地阴凉。池塘后面,几栋白色的教学楼,整齐地立在那里,教学楼南边是一个大篮球场,东边是一个小广场。教学楼北边的角落里原来有两个小卖部,只卖方便面和火腿肠,提供锅,可以在那煮面,现在已经拆了。
大道东边是一个斗状的湖泊,湖面如镜,湖水很深,湖边种满了柳树,湖泊南边的花园一直延伸到学校的南墙根下。湖泊北边是一个绿油油的大操场,红色的橡胶跑道中间圈着绿色的草地。从大操场上去,是一片整齐的宿舍楼。男生宿舍楼女生宿舍楼的东边,男生宿舍楼的东边就是食堂,食堂的东边是一个大超市,超市的后面是校医室。
学校很大,而且因为是在山坡上,从教学楼走到食堂就是很远的一段距离,还要上坡下坡的,百米冲刺的速度估计也要五分钟,而且那时候还没有开发完毕,教学楼和宿舍楼之间还有一大块荒地,现在已经盖成了办公楼和图书馆。
但是据说没建学校的时候,这里是一处坟场,堆满了馒头一样的一座座土坟。因为要我们学校老校区要扩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所以守坟人就把这块地让出来建学校了,本来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但一开始说免费把地皮给学校,后来又要收钱,所以我们的高中还没建成就欠下来一屁股债。这都是后话了。
军训结束以后回家休息了几天就开学了,九月的天气,热得空气中好像冒着蒸汽一样,站在校门口看着宿舍楼,特别的遥远。再看看行李,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正式上课以后,各种不适应。环境是新的,老师是新的,同学是新的,只有自己是旧的。然后就开始想念以前的同学以前的学校以前的老师,总是恍惚着。
尤其是在数学课上,那种恍惚朦胧的感觉更加明显。娇小玲珑,声音嗲嗲的数学老师,圆圆的脸蛋,略黑的皮肤,戴着一副圆圆的眼镜,后脑勺上黑色的马尾高高束起。她声音又细又嗲又快,写字也快,板书擦得也快,一节课下来基本上我什么也没听清,什么也没看清,所以数学课上了快一个月了,我还啥也不会。只记住了那条老是甩过来甩过去的马尾。
我们宿舍有一个女生没有参加军训,班主任担心趿个大家不熟悉,让我这个宿舍长多照顾她,所以她刚来的那天我就带着她给她介绍情况,我们俩的床铺也挨着。
我们高中是寄宿高中,一个月休息一次,每周日下午可以外出。所以还好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坐40分钟的汽车就可以回到家。
回家以后跟我妈说了我好像看不清了,去眼镜店一验光才发现,近视了。难怪世界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戴上眼镜,世界又变得清晰了,我竟然隐约开始期待回到学校。
[故事] 以爱之名(1)初见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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