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活在这个有阳光的世界里，
可你的世界却是一片黑暗，
没有比这更直接的了！
冰冷的地面，
密不透风的人群，
欢笑声打骂声，
喝着吃着食物的声音。
食物！这和饱饱的肚子有什么相关
可它却是你的一切
你有时跪着，有时
趴在大地上，
或是弯着腰渴望一枚硬币。
睡在哪里，有火炉吗，在这个冬天。
你也会有无聊空虚寂寞吧，
你当然也会有眼泪，
已是永别！
这些耗费生命的东西，
生命要在哪里终结，
你那裸露的筋骨，可有答案？
那些商人、官员、诗人和哲学家
该有自己的宅院，
在温暖的餐桌旁一日三餐！
你是什么，你是什么呢？
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
还是飘落的枯叶，
无人过问的一粒沙，
被踩、被埋、被遗忘吧？
尊严、幸福、和谐、小康
这些字眼和你并没有关系，
甚至连拥抱、握手这样的动作
也离你何其遥远！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行者，
天桥底下屋檐下，
你可唱起过苦难者的歌谣，
你可会唱起国歌，
国还在，只是把你弄丢了，
你是移动的伤痕！
事实是你们在流浪，
然而又好像很自由，
流浪而好像很自由就是无家可归。
天涯病客!
何时你才能归家，
何时你才能和大多数人一样，
生活在阳光下。
残缺的肢体，
破碎的衣衫，
凄苦的面容，
你的灵魂深处肯定有很多疑问吧。
你的那些问题，
几枚硬币回答不了，
一顿饱饭同样也不能给你解答，
问问我们共同的母亲吧，
如果你也曾像他们那样说过：
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二
膝盖下是两截钢管
就当小腿了
坐在冷风里，低着头
似一座冰雕
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的同胞
这是用钞票做姓的城
你无名无姓
这是用钞票取暖的城
你无被无衾
这是用钞票建家的城
你无国无家
你是真的，你是真的乞讨者
冷，冷入骨髓
痛，痛彻心扉
并不是每一个人生都能拥有梦想
并不是每一个个体都能迎向未来
你是真的乞讨者吗
你能讨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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