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零点还差10分钟,我的手机闹铃就准时响起来了。刚刚睡了或两个小时或一个多小时的我,揉揉眼睛,一咕噜翻身下了床,然后来到妈妈的卧室,将妈妈扶起来,坐到坐便椅上。这就是我每天碎片化睡眠的真实写照。也是一位特殊护工,给妈妈当护工的最平常的一天之中的最平常的劳作。
“我给妈妈当护工”,写下这个题目,说实在话,心里是一阵阵悲凉的。按说,照顾和服侍妈妈,这是做儿女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可为何又是“当护工”呢?因为,作为儿子的我来讲,我服侍的是生我养我的妈妈,而作为妈妈的她来讲,我就是一个专门来服侍她的“护工”,因为妈妈一年前就已经不认识我了,甚至不认识所有的家人了。
2019年8月以前,虽然妈妈的老年痴呆症已经明显显现,但至少个人生活还能够基本自理。妈妈同时还患有精神分裂症,需要定时吃药。我每天都要按时督促妈妈服药。进入8月份后,我看着妈妈的状态不是太好,几乎每天都在朝着“坏”的情况发展。当时,我只是有点心急,但没有意识到一场大的变故突然发生。
为防止出现意外情况,从8月2号起,我就搬到妈妈这边来睡了。8月3号,早餐和中餐妈妈还能自己吃,可到了晚餐,竟然无法端碗,手也不听使唤。没办法,只好是我来喂妈妈吃。第二天凌晨的1点、2点我都起来了,看着妈妈睡得很沉,还打着鼾。凌晨3点我再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妈妈满嘴泡沫,怎么叫也叫不醒。想扶妈妈坐起来,免得发生窒息,可妈妈的身体已经僵硬,根本坐不起来。
紧急情况下,我给社区居委会主任打了求救电话,并在好几名志愿者的帮助下,将妈妈送到了医院抢救。抢救经过了好几个小时。期间,医生两次下了病危通知单。但妈妈生命力很强,最终醒了过来。尽管医院列出了四五个病因,但医生所有的治疗其实就是针对一个,那就是精神类药物累积中毒,也就是我每天给妈妈吃的针对精神分裂症的两种药,因为累积产生了毒性,以至于造成嗜睡、昏迷,进而呼吸道受阻。幸亏是发现及时,否则还真的会就这样走人了。
在医院的一周时间,妈妈恢复得较快,但也几乎成了一个“植物人”,任何事情都需要我们来服侍。就这样,我们夫妻两加上赶回来的老妹,三人轮流在医院服侍妈妈。可以说,我当护工就是从这开始的。
一周后,妈妈出院回到了家里。给我们的震惊就是,妈妈完全变了一个人。站不起来,不会走路,也不讲话,大小便没有知觉。整个人就像是个傻子一样。而就是这大小便最让人崩溃。最初几天,常常因为这搞得我们手忙脚乱的。
妈妈出院二十来天后,老妹因为家里还有个小外孙女要照看,带着一身劳累回去了。照顾妈妈的担子就基本落在了我的肩上。好些事都要从头学。而最让人难堪的是,要面对妈妈的身体。洗澡、擦身、系尿不湿、擦屁股……
照顾一个人,特别是照顾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症、老年痴呆症的85岁的老人,对我来说,几乎是空白,完全没有经历,也没有经验。况且自己也已经是年过花甲的人了。想到过找保姆,然而,当有初步意向的人得知我妈妈的情况后,竟然很干脆地拒绝了,连个回复都没有。
就这样,我正式开始了我的“护工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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