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哲学家都说,婚姻会彻底消亡的,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想开啦。你说艺术,艺术也许和婚姻是同样的命运。所谓个性发展,即是个性自由的意思吧?那么个性极其自由的时候,艺术基本上就不存在了。艺术的繁荣,不正是源于艺术家和欣赏者之间个性上的一致吗?不管你是多么了不起的诗人,不管你怎样咬牙坚持,假如读了你的诗没有一个人觉得有趣的话,那么非常遗憾除了你自己,再也不会有人欣赏了吧。”
“可是人如果想唱歌的话,首先就要给自己的听的吧。写诗就是为了给自己看呀,自己都不喜欢的话,只想着怎么让别人喜欢,那肯定是没人喜欢的呀。”
“并不是因为你写的怕没人看,而是因为人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个性,对别人的诗完全不感兴趣的缘故。你看乔伊斯的小说,他的读者一百年来都少的可怜。那种作品,只有有那种个性的人才会感兴趣,有什么办法?到了你写的诗文我看不懂,我写的诗文你也看不懂的那一天,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艺术可言呢?”
她的话语,就像貂蝉舞动的长袖,抛掷出朵朵繁花。然而那不是娇艳的花束,而是锋利的匕首,在抛掷出的那一刻精准的刺入目标的皮肤。这匕首还能随她的心意回旋返转,毫不费力的重新藏入袖中。这一回旋又给对手再次的创伤。她的四周又像笼罩着一层光晕,如同宇宙深处传来的不明能量所形成的透明屏障,让她泰然自若的淘洗着砂锅里的新米。
“我们可以在店里多做几种煲仔饭尝尝,找出最好吃的一种。”她把淘米水洒在院子里的花圃里,心满意足的神情在和唐僧一起游园泛舟的女儿国国王脸上也许能找到。女儿国国王的纤纤玉手洒落鱼饵,引来红鲤无数。书中有云: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娇媚姿。斜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柳腰微展鸣金珮,莲步轻移动玉肢。
他眼睛望着她,心里回想着她说过的一切动听的话,思索着她的种种优点。他越来越意识到,他对她的感情是很特殊的,这种特殊的感情他好久好久以前体验过,而且只有一次,那是很多年前。同她接近的快乐让他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他对她的眼睛瞟了一下,看见他脸上泛起又惊又喜的红晕,他自己也窘态毕露,默默的对她微微一笑。这一笑可包含着多少情意呀。
他走进盛开的浅红深红的花丛中,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他头上的树梢边有一群苍蝇像蜜蜂一样嗡嗡的闹个不停。厨房里传来她的声音,他的脸上不禁浮起一片快乐的微笑。他察觉到这微笑,对自己种处境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掏出一支雪茄,动手点火。他拿火柴在树干上擦了好一阵,怎么也擦不着。最后,有一根火柴点着了,香味浓烈的雪茄的烟像一块飘荡的桌布向前飞翔,冉冉上升,缭绕在树桠低垂的枝叶之下和花丛上面。他目送着这片烟云,慢慢的向前走去,心里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为什么不行呢?他扯下一片牡丹的枝叶。这会不会只是一时的感情冲动,会不会只是一种迷恋,一种相互的迷恋?但我觉得这在我这是反常的,要是我屈服于这种迷恋,就会背离我的天职和责任……他自言自语,同时又觉得这种顾虑是没有多大意思的,也许只会损伤一点诗人的气质罢了。不论怎样找寻,也找不出一条违反自己感情的理由。要是单凭理智选择的话,她已经很理想了。
他反复思索着,以前认识接近过的女人。每次都下不了决心,总看见一些让他产生疑虑的事情。他不能确定他所认识了解的人在表面之下,有没有他无法意识到的一面。人心是难测的,两个相处时间不长的人在一起生活是有风险的。如果认识了太长时间,又不一定还有兴趣在一起。认识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打算,那说明对方身上没有什么打动人的因素。
可是她呢,她毫无保留的展示自己的看法和观点。虽然她感兴趣的事情,别人也不一定感兴趣。可她总能挑出一些惹人惊讶的东西,让平淡的生活莫名的开始有些色彩。有时会在出乎意料的地方善解人意。永远不用担心她会冷漠的对他,这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也许正是因为这种肯定,他认为自己下个决心,跟她在一起就是很轻松的事情。他喜欢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认真的考虑。他的见闻她也尤其感兴趣。他有时会无聊的发些自己随手拍的生活场景,或者对着姜黄猫毛蛋来个十连拍,不用怕她嘲笑。出差再忙也会在深夜回复他的信息,让他感到,一条无形的温暖的围巾总绕在他的脖子上。
如果她提出结婚呢?他一点都没有结婚的打算。考虑那么远真的会把自己弄成个笑话了。可是要不要表白呢,年纪是最大的问题了。他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最自豪的地方就在这里了。没有秃顶和发际线的问题。多少二三十岁的男人,额头就已经秃得闪闪发亮了。就连很多年轻女子的头顶,也会触目惊心的冒出一块硬币大小的秃疤。也许地球上早就降临了某种高维外星生物,从头顶上开始蚕食人类的精华——头发。到底是什么造成秃发的人年纪越来越小。不外乎环境污染吧,饮用水和空气,食品中的各种添加剂转基因。不光光是头发的问题,还有越来越多的不孕不育……他举着一面镜子,对着浴室里大镜面仔细观察头顶的发旋,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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