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送别
当篮球场送别了科比和邓肯,当注册用户的滚动菜单默认在1990年,当我不再热衷于嘶吼和连蹦带跳的音乐,当膝下儿女渐渐长大,越来越多的孩子喊我叔叔,当老家的表姐已经当上奶奶,当我们在工作中站不住,走不动时,不得不承认,青春逝去,吾辈老矣!
毕业10年余,同学大部留在南方,与我同在东北的就一位。同在国企,可以说工作的状态相近。中国人的特点是,同类容易相比。我所在的国企大学生较多,竞争激烈,因此至今还是现场技术员。而在本钢的同学,因偏居一隅,已是副科级。过年回家,同样在外,打工广州的表弟一家四口(含岳母)“飞”回家,而我则带一家三口选择软卧,抛开软卧的舒适不言,单就速度而言,我完败,这两次的比较,让我万分沮丧,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2017年阳历新年,元旦的早晨,我的一位大学同学离开了我们。班长在发布消息的时候,群里炸了锅,36岁,对于两个年幼女儿,两套均有贷款房子的女主人,癌症晚期的父亲,MBA的精英同学,仰仗和器重他的外企老板,昔日的骑行和跑步好友,还是我们这群昔日的同窗,无一例外,除了感叹天妒英才,更多的是鼓励彼此珍惜当下,且行且珍惜。我无意对逝者说三道四,但从他的博文里看出,2016年的下半年,他过的很压抑,因为父亲的病情。每一位面对亲人病重的家属,无法做到淡定。而生病和死亡,无疑是对亲人的巨大折磨。
同学的人生虽然短,但宽度很大,他的生活足够丰富多彩,他的职场可谓左右逢缘。因此我认为:人生应该是矩形的面积,不仅要有长度,也要有宽度。
每每读书看报,看到有关西安、长沙或者岳麓山、中南字样的文字,总是忍不住打开、多看一眼。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游子情怀吧。我逐渐能够理解父亲为什么定居SX儿孙成群,依然对豫剧情有独钟,念念不忘,经常看HN电视台,看中央电视台天气预报里郑州或者洛阳的天气。现在又多了一个沈阳天气预报--虽然我在鞍山。在父母眼里,儿子的其实每天都在他们关注的视线里,虽然我平均一年才能回家看望他们一次。
说到长沙,那个在大学四年里每天生活于彼,曾经又爱又恨,现在只有怀念和向往的第二故乡,怎能不望而兴叹,思绪万千呢。
第二章初来
仍然记得2001年初秋的夜晚,火车凌晨2点到达长沙站,看不清街道的样子。校车在火车站等候,我们第一时间被学长接住,上了去往学校的路。校车在昏暗的夜色中缓缓前行,路两边的大树几乎贴到汽车的顶棚(后来才知道它们叫樟树),两旁的低矮小楼不是我想象中城市的样子,破旧的让人失望。不知道是车开得慢还是本来路程就很长,校车在没有霓虹灯的窄路中曲折前行,左转,右转,再左转,也许是旅途的劳顿,抑或是街景的乏善可陈,大学,我梦想中的象牙塔和她的城市让我心如死灰。
我们被学长带到南校区的体育馆,在那里迅速分配了宿舍,然后各自拖着行李和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自己的房间--后来我才知道它还有一个优雅的名称叫寝室。我们的寝室是8人间的,虽然简朴,但很经济,我一直以来都很庆幸自己住的是宿舍楼而不是公寓,对于一位农村子弟来说,四人间的公寓真的没很大必要,价格却比宿舍楼贵一倍还多。我记得我们的住宿费是600元/学期,而我的自动化专业老乡他们是1500元/学期。
我到时已有几位室友先到了,大家除了自我介绍之外,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一来是一路走来都累了,二来是语言不通,而普通话能力也没有达到熟练运用的水平。第一次见面之后,大家都早点睡了。
第二天的报到多亏两位老乡兼学长当向导,我们才得以在不大不小的南校区两个教学楼之间有序的报名,交材料,缴费,体检,领取军训用的服装,以至于在篮球场张罗洗簌的用具等等事情。
接下来就是为期20天的军训,我上班后应以为傲就是我们的军训--我们有实弹射击训练和考核,虽然我的打靶成绩为0,我还是很骄傲,我只给我的同事们讲我们打靶的事情,而不是我的具体成绩。
我们军训的教官队伍是国防科技大学大二的师兄。他们既有军人的硬朗作风,也有大学生的书卷气息,这也是很多大学军训少有的配置。
我们的专业在军训时是一个连的编制,3班和4班归属一个军训班,班长是陈伟。大勇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健谈,声音洪亮,训练步伐铿锵有力,而且在休息拉歌时展现出良好的歌唱功底,自然的成为我们的班副。
9月的长沙,气温远没有像东北那样急转直下。军训的休息间隙,我们得以在树荫下享受难得的清凉。9月11日,当我们正要坐下休息,喝一口纯真年代的当口,有人传来一个大新闻--美国的五角大楼被塔利班的飞机撞了,对天发誓,我当时的反应并不大,只是随着大家的情绪或震惊或高亢,因为我没有概念,我不知道五角大楼之于美国的意义,也不知道那个楼里呆着多少人,大楼被撞成什么样子,或者,塔利班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我只知道,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一件若干年后我看到视频资料后仍然禁不住大呼惊讶的事件,最终压倒了我们讲荤段子的兴致。
每天军训完后,SC的陈枫都要和岳阳的强壮都要杀几盘象棋,无论结果如何,口齿上吃亏的陈枫总是被摁的做不得声。
那个叫聂笔剑的家伙没有来,床铺一直空到军训结束(我很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我们都曾抱怨学校的不理想,但像他这样勇于对命运说不的人,还真是凤毛麟角)。军训结束,老梁准时到了。
老梁,不是那个讲脱口秀的老梁,而是因为去年生病,休学一年回来的大个子。后来发现老梁比我还小几个月,于是我就成了大家口中的老杨。
开学伊始,脱下蓝白绿三色的迷彩服,我们正式步入大学课堂。基础教育学院--也就是我们大一新生都在南校区。这里有两栋教学楼,一座图书馆,两个运动场和一座食堂。最开始了解这座城市是从食堂开始的,食堂的饮食就是这座南方城市的一个缩影。一直以来,抱怨食堂伙食是大学生吐槽的主旋律。现在回想起来,所谓好与坏,真的是对比得出的结论。印象中食堂的炒菜窗口有几样常见菜:梅菜扣肉,空心菜,红烧肉等等,肉菜大多一块五,素材五毛,男生五毛钱米饭,一顿饭两块五,吃完来点紫菜鸡蛋的免费汤,也应该知足了。然而时间久了,也有点腻味。各种抱怨食堂伙食的段子流传于网络和其他媒体。后来上班,来到大国企,食堂伙食的恶劣程度终于触碰到我们的底线,然而为了活命,这个底线终究没算突破,这是后话。
大一开了四门课:高等数学,英语,工程制图,计算机基础。每次上高数,我都把它当成学习HN方言的重要机会,甚至我把自己的挂科归咎于王教授那纯正的HN土语。对了,挂科,成为我大一的噩梦!我一直在内心里承认东西部教育的差异,尤其是我,高考时数理化中等,语文比较优异,根据我省当时实行的标准分制度,我是占了好大便宜的。而第一学期的高等数学,无论难度,还是讲课的速度,都让我极不适应,再加上刚上大学,自律性差,上课听一下,也不上自习,挂科也在情理之中了。
就这样,我白天上课,晚上跟室友出去上网、打游戏,唱歌,游玩,一个学期,很快到了期末,考试,我甚至不知道,大学怎么还考试?然而,真的考了,结果四门主课我挂了三科,过年回家我也不敢告诉爸爸实情,第二学期的重修费也是我从生活费里省出来的。
第二学期,我痛定思痛,决定把精力放回到学习上来,除了认真听讲,每天还要坚持上自习,与我同行的,还有老梁。
于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形:吃完晚饭,如果晚上没有课,强壮、陈枫还有女生寝室的彭兰等四人会在寝室打升级,而我会收拾好书本,背上包,去教学楼上自习,大部分的时间,老梁会和我一起去,由于长期一起上自习,我和老梁算是聊得来,有时也会一起干一些丑恶的事,比如搭讪美女。老梁这家伙来自HNN,高中就谈朋友了,男女经验丰富,经常讲给我们讲他的恋爱史,甚至**史,和他相比,我在这方面可真是白纸一张。
周末闲暇的时候,我仍然会上街放放风,校园外面毕竟和校内的感觉不同。街上经常放周杰伦的简单爱,含混不清的歌词却表达着美妙、缠绵的爱情片段。周末出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改善一下伙食。我的胃还是没能迅速适应没有面食的情况,一周下来,来一顿可口的东北饺子或者兰州牛肉面,真让人心满意足。
第三章秋香
大二开学不久,我们也有幸当一回志愿者,为新来的学弟学妹服务,我们戏谑的称之为“接生”。我们这群不老不旧的油条,在服务之余也看看美女。可,放眼望去,哪有一个美女啊。我们这种典型的工科院校,和尚专业,有几个女生都难,哪还有什么质量可言。
可就在这时,室友大呼一声,那个不就是个美女吗!我顺着室友的手指看去,可不,前方那位女生身材匀称,青丝飘逸,皮肤白皙,举止优雅,不就是万绿丛中那一抹红吗?从那一刻我就发誓,我要追她!
在帮梁老师送材料的过程中,我第一次有了和她单独接触的机会,无论是说话还是走路,举手还是投足,她在我眼里都是那么完美。若干年后聚会的照片告诉我,她的牙不整齐,微胖,脾气有点捉摸不透,但是我仍然觉得他是心中女神的样子,就像我在HN老家,明明通过太阳辨别出家门向西,而在潜意识里,执着的认为它是朝向北边的。
后来的事情证明我的眼光独到--系里至少超过3名男生对她发起“攻击”。我上课时故意向她靠近,甚至连前2排的座位也勇于去坐;在食堂吃饭,我甚至打听好她常去的窗口,坐在她对面--对我而言,爱慕不但使人盲目,同样使人勇敢,今天我回想起当年,我真的佩服自己的勇敢,而最终表白以后,她没有接受我,我也觉得没有什么遗憾的,毕竟她喜欢的人不是我。而大学期间,她也并没有公开与什么男生交往,这也使我那脆弱的自尊心有一丝宽慰。大学毕业以后,她嫁给了我的室友,我忘了当初撺掇我的人是不是他。
他叫陶伫,HB人。有个俚语:上有九头鸟,下有HB佬。我最讨厌地域歧视和地域攻击,但这个俚语从一个侧面说明HB人很聪明,头脑灵活。张居正为大明王朝的中兴做出来巨大贡献,却引来HB籍人的负面声誉,恐怕他也始料未及吧。扯远了,话说这个陶伫,也是绝顶聪明的人,HB近年来以黄冈中学最为闻名,且HB省的高考分数线也在全国遥遥领先,陶伫同学年龄在班上偏小,对知识的吸收能力过人,从来不上自习,爱玩电脑游戏,且水平极高,最厉害的是--临近考试一周才复习,居然也能拿到二等奖学金。
陶伫也是个有经历的人,1998年的大洪水,冲垮了石首—这座长江中游这座临江县城,还是中学生的陶伫只能站在高高的堤上,等待解放军的救援,是重大历史事件的见证者。
第四章恰同学少年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大三。现在回想起来,关于这段时期的记忆有点依稀。只记得开学后我们第三次换寝室。
上一次住的是建校初期的俄式老房子,那是一座三栋连在一起的宿舍楼,分别是7舍、8舍和9舍。若干年后在广州偶遇一位87级的师兄,竟然聊到很多关于老宿舍的故事。
我跟他聊起9舍天然的木地板,两层一体的床铺,因为老旧而更加糟糕的卫生情况,以及那晚起夜不小心踢到的老鼠。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大三开始我们开始上专业基础课,看到学院的几位大佬,包括流体力学的周老师,传热的邓老师等等。传热的邓老师30左右,很年轻,跟精神,有着不错的学历(我忘了是那个学校的博士,当时觉得很牛),以及不错的职称-副教授,我想说的是,那种以为名校大学老师晋升教授自然而然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我在我的学院里看到了白发苍苍的讲师和年轻有为的副教授。
回主校,还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学习之余可以约三五好友,一起爬云麓山。学校就坐落在山脚下,有很多小路通到山顶。云麓山不高,海拔300多米,然而正应了那句诗“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云麓山有杜牧的“霜叶红于二月花”,也有朱熹的“千年学府”云麓书院,蔡和森等于爱宛亭的“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漫步在云麓山的山间小道,体会先贤的境界与情怀,颇有一番情趣。
彼时没有手机百度,也没有听导游讲过,云麓山的美景只是我们课余生活的一种消遣,现在想来,这是作为学生生活的一种莫大的幸福和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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