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韭菜也自然是一年中最好吃的。《南史》中“文惠太子问颙菜食何味最胜。颙曰:春初早韭,秋末晚菘。”就是春天的韭菜,秋末的大白菜。民间也有“两头鲜”的说法,指的是秋天的韭菜也很味美。至于夏天韭菜就比较老,不适合食用,不过此时韭菜长出了嫩娇的花梗,配肉丝或者茶干细丝炒出来也不错。当然韭菜花配上小羊羔肉更是老饕挚爱的美味。在《诗经·小雅》中就记载了这种吃法,后来被黄庭坚盛赞的《韭花帖》也算是与此有关的文人雅事。
《韭花贴》号称“天下第五行书”。作者杨凝式对于书法圈以外的人来说比较陌生。不过他是唐末五代时期一位承前启后的大书法家,在书法界大名鼎鼎。《韭花帖》行书和楷书之间,大致内容是说他午睡醒来,腹中饥饿,正好朋友送了韭菜花做的食物,搭配肥美的羔羊肉非常可口,所以他写了此信表示谢意。杨凝式因为经历战乱,装疯自保,所留作品不多。但是要感谢他朋友的美食,让后人得以从这短短六十三个字中体会书法家的精彩。
韭菜现在经常被当做一种不好的形容词。似乎被割韭菜是一件很愚蠢的事,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也说明它充满生命力吗?古人把韭菜生称为蔬菜中的补药,因为它能补肾阳,通气血。特别是春天多吃可以使人心情开朗,目光有神。不过胃热重,吃东西反酸,口气重,皮肤长痘痘,发高烧后10天内以及晚上睡觉手心脚心很热的人就不太建议多吃韭菜。
相较于热性的韭菜,春天的另一道美食马兰头倒是有清热解毒的作用,不要小看以前在路边就能采到的这种野菜,它的消炎功能极佳,还能止血凉血,治跌打损伤的肿痛效果也很好。当然现在人大部分把它当做蔬菜,而很少药用,春天多吃一些马兰头可以保护肝脏,并且对喉咙痛,咽喉炎也有好处。
小时候到了春天家里人总会组织去踏青,经常看到大人挑马兰头。绿草中一丛丛,一簇簇,翠嫩的马兰头破土而出。很快就可以攒满一袋子提回家。每次看父亲做这道菜是最享受不过的,小小的芽叶剪了最嫩的部分洗净,入沸水焯熟后就去掉了涩味,然后就是最难的部分,就是把马兰头和五香豆腐干都切得极细,父亲刀工好,可以做到半粒米大小,然后淋上盐,麻油,还有多一点的糖,很吊鲜味,那个味道就是春天。
现在自己很少做这道菜,一是因为马兰头已经大棚种植,不似路边的野菜没那股清香。二是自己刀功差,切的不细就不入味。父亲年纪大了,不好意思让他做这么花功夫的菜,有时候出去吃饭,应季的话这是必点的一道菜,只是少了家里的美味。《蔬食斋 B随笔》中有一首明代的诗盛赞马兰头“洵美草木滋,可以废粱肉”,做得好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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