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蛇共舞的日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起蛇，许多人就谈蛇色变。但我从小不怕蛇。在江南的山里和田野上，我接触过各种类型的无毒蛇和有毒蛇。由此而发生过与蛇有关的许多故事。

（一）水游蛇

小时候接触最多的应该是水游蛇。因为这种蛇属于无毒蛇，而且在我们家乡的池塘里，小河边经常可以看见它弯曲着腰身，摇摆着尾巴，从池塘、河流这边游到那边。有时它注意到我在观察它，它也停在水中不动，观察我的神态。我用石块扔过去，它就沉入水底，逃之夭夭。我们村晒谷场旁有个近200亩左右的小湖，叫弄堂湖。湖中除了两个池塘和一条河流外，其余都是水田。湖的东北南边缘上有一条环形小沟连着西边的河流。小时候我们经常去弄堂湖抲鱼、挖泥鳅、捕青蛙。每次都会碰到水游蛇。一次，我看到一条大肚子的水游蛇躺在小沟边，似乎很疲惫的样子，呼吸急促。我凑近它，静静地观察它。不一会儿，一条像大蚯蚓那样的小蛇从母蛇的屁股洞慢慢钻出来。噢，原来水蛇在分娩！兴奋的我继续观察，一条，二条一共生出了十二条油光发亮的小蛇。这些离开母体的小蛇，随即生龙活虎地游向四方！

这是我一身中唯一一次看到蛇分娩的情景！印象深刻，历历在目。

与蛇共舞的日子

二（泥蛇）

泥蛇，我们小时叫“污泥腹”，属无毒蛇。体形粗壮，尾短，平均长约1至2米。一般不常见，因为常常陷入污泥中，有时与黄鳝一起呆在河流边的洞穴中。它能在恶劣的水质中生长。那时，在老百姓眼中，这种蛇最不值钱，也不食用，嫌它脏。

与蛇共舞的日子

对于泥蛇，印象中我与它亲密接触有两次。一次是小时候在龙止口水库边的山田里。那次，我与小伙伴红卫一起去山沟里抲泥鳅。在沟边发现一个洞口边缘光滑的黄鳝洞。（一般我们观察洞时，首先看洞是否光滑，光滑的洞一般是黄鳝洞，洞口毛燥的是其他动物的洞）。我立即把右手使劲往洞里伸进去，突然，我的手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随即碰到了毛拉拉，软乎乎的东西，我感觉不对劲，把它从洞里拉出一看，原来是一条近2米的泥蛇！幸亏它是无毒蛇，否则，后果堪忧！

另一次与泥蛇亲密接触是在江藻中学。那时，我已在江藻中学教书。校门口有个小池塘，塘里的污泥有一公尺厚。是泥蛇和乌鲤鱼喜欢呆的地方。我每隔一两个月，就要去把塘水抽干，目的是抓几条小鲫鱼或乌鲤鱼尝尝鲜，但当我陷入齐腰深的烂泥里，抓到的多数是手臂粗的大泥蛇。当我把一支支泥蛇中污泥中抽出来抛向岸上时，围观的学生顿时作鸟兽散！等抲完鱼后，我再把这些泥蛇放归池塘里。

（三）赤链蛇

赤链蛇也属于毒蛇类，但它的毒性较小。赤链蛇头部略扁，呈椭圆形，体长一米左右。到现在为止，我与赤链蛇亲密接触只有一次。

与蛇共舞的日子

那时，我大约十三、四岁。每年四、五月份，田里放进水，草仔田已犁，有的已准备插早秧了。这是寻找黄鳝的季节。一到晚上，我与小伙伴一起，在一片蛙声中，拽着一把煤油火把，赤着双脚，像日本佬的工兵找地雷一样，寻找躺在水田中一动不动的黄鳝。但往往会碰到各种蛇类。里埂路上一般不会碰到诸如五步蛇之类的大毒蛇，但最怕见到腹蛇。因为它毒性大，又不易发现。一次，我在用火把寻黄鳝时，突然间，从草丛里窜出一条赤链蛇来，“哧、哧”地吐着火舌，直扑我的火把。它似乎要与火把比一下高低。我感觉它见到火挺高兴的，还在火把面前直起身子不停地晃动起来。似乎在表演舞蹈。我一时也被吸引住了。任它这样搔首弄姿……

（四）竹叶青蛇

竹叶青蛇是一种美丽的毒蛇，全身翠绿，眼睛像猫眼一样。一般生活在竹林和树林上。

与蛇共舞的日子

竹叶青蛇我也只见过一次。那次我与学校老师去石壁水库钓鱼。我的钓位上方有一株四、五米高的枫香树。一开始时，我专心钓鱼，没有注意。但在一次无意中抬头一看，发现树上盘着一条金黄色的竹叶青蛇！我知道这是一种毒蛇，我必须把它赶走！否则我在它下面钓鱼，它占据有利位置，突然来个俯冲，我必遭殃。这样，我就拿起鱼抄网，把它伸展到最长节，就用抄网去扑竹叶青蛇。等它完全进入网后，我立即把它放归旁边山林。

（五）乌梢蛇

乌梢蛇体形较大，可达2米以上，长势快，适应性强，分布范围广，也较为常见。它也是一种无毒蛇。我们家乡山上最为常见的就是这种蛇。这种蛇也是我们南方一带餐桌上的美味佳肴。老百姓也在家里把这种蛇泡在酒里喝。除风湿，通经活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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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听大人讲，乌梢蛇有一特性，当人碰到它时，它突然会立起身子与你比高低，如果它立起来比你高的话，你从此就会生病，甚至死去。所以，看到乌梢蛇时要赶紧跑！这当然是一种谎言。但我曾经有过一次惊心动魄的经历。

小时候，一到初夏，麦子熟了，天气也变得炎热起来。这个季节也是桑葚成熟的季节。小时候，我的家乡家家户户养蚕，所以，山上自留地里种满桑葚树。我和小伙伴们就整天出没在满山满垄的麦地里，吃到嘴巴发乌为止，甚至有时吃到嘴唇发肿！

一次，在摘完一块地的桑葚后，我必须爬上高约四米的坎头到上面那块地的桑树上摘桑葚。等我快要爬到坎头顶时，在慢慢升高的眼光中突然发现离我眼睛约十厘米的一个凹陷处盘着一条手臂粗的乌梢蛇！我看着他，它也看着我。瞬间，时间在这里凝固了！这样整整停顿了七、八秒钟。突然，“嗖”的一声，它从我头顶飞了过去！我也“啊”的一声，跌落在坎头下面。等我回顾神来，那条蛇早已没有踪影了。我再也没有心思摘桑葚！心想，那个古老的说法会不会应验在我身上？！这样，在忑忑忐忐不安中过了一个星期，随后，又慢慢地平静下来。

（六）五步蛇

五步蛇，也叫蕲蛇。生活在海拔300米到700米的树林中，有剧毒。被它咬后，你只能走五步路，名字因此而来。当然，这是一种夸张说法。但也说明这种毒蛇的凶险和可怕。

与蛇共舞的日子

五步蛇长约1.2米到1.5米，头呈三角形。在野外我也唯一见过一次。小时候的有一天，我刚从自留地掘番薯回家，突见坎头边倒挂着一条1米多长，手臂粗的五步蛇。一般来说，蛇，你不主动攻击它或不去占领它的领地，它也不会攻击你。这条蕲蛇看到我走过去，它顺势钻到下面的茅草里。我只看见蛇游过的地方，茅草向两边歪倒，留出一条蛇路来。

（七）腹蛇

腹蛇，也叫花斑蛇。我们家乡叫它“狗屎腹“，因为它盘着时像一堆狗屎。我们江浙一带的腹蛇都是短尾腹。体粗短，尾巴短，背呈暗褐色，有较强的耐寒性。多活动于平原、丘陵、树丛、田边、路旁接近水源的地方，是一种分布最广，数量最多的毒蛇。

与蛇共舞的日子

我见得最多一次是四年前与一钓友去红门钓鱼。那天，去那个鱼塘的一条近路上有一只凶狠的狗挡道，狗的主人恰好不在，我俩只好绕道过去。但走过一处小山坡的草地时，只见一堆堆像狗屎似的腹蛇盘踞在那里，每隔一、二米就能见到一条。我们只能小心翼翼地前行！唯恐一不小心踏到它，被它反咬一口。此时，心里在想，如被毒蛇咬伤还不如被狗咬伤。

（八）菜花蛇

菜花蛇也叫大王蛇。我们家乡也叫“太婆蛇”。因为旧时的老房子几乎每户人家都有这种蛇，所以，又称“家蛇”。

与蛇共舞的日子

菜花蛇是最具诡异色彩的蛇。在旧时代，它被染上神秘色彩。据传说，菜花蛇管理着主人家的米桶，所以也叫它“五升太婆”。一般来说，家蛇不现身，它常常躲在空心墙弄里或驻守在瓦下面以偷袭麻雀、老鼠为食。传说，如果一户人家的家蛇现身，一般说来喻示着最近一段时期这户人家不吉利，会有祸祟。所以，那时迷信的人，看见家蛇现身，赶紧烧佛票给它，再让大人孩子跪下来拜三拜。而且，据说这种蛇如果打死它，会遭到报应的。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大概七、八岁时，我们隔壁台门里连续几天从泽夫家中现身手臂粗的菜花蛇，多的时候有五、六条，它们沿着廊前梁木一直游走到台门天井上方，最后，缠绕在台门大门口廊上横梁。其中，有一条从梁上跌下被台门里的天明打死后丢入外面的露天茅坑里。但据传说，这是一种神蛇，打死也会复生。果真，第二天，我们一帮小孩去看，那个茅坑里的家蛇不见了。

随后的怪事就发生了。这个台门里泽夫他娘和骆平他娘矛盾闹得不可开交，两个农村妇女天天打架，由于各自的丈夫都是党员，而且一个是公社干部，一个是兵民连长。所以男人们姿态都高，没有参与吵架。但在一次吵架中，骆平他妈把一勺尿粪倒在泽夫他爸头上。没过几天，泽夫他爸半夜心肌梗塞死了。从此，这户人家就败了！

小时候，保护动物的意识不强，看到蛇时会不由自主要去打死它。现在的人们保护动物的意识增强了，国家保护动物的法律也健全了。蛇类应该是人类的朋友，人与蛇应该和谐相处。因为人类毕竟只有一个地球！

2019年4月23日写于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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