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五岁的二姐给表叔他们惹下许多麻烦。
布谷鸟开始叫的时候,二姐跟着表婶到菜地里拔草。看着二姐独自在地垄上玩,人们都夸奖这个娃乖。大人们弯腰低头,寻找夹长在菜苗中的杂草。有的还把嫩嫩的仁菡、马紫菜装进衣服兜里,嘴和眼睛还不拾闲地骂着、嚷着、四处瞅着,一行望去,犹如一条大蛇,缓缓爬行,一直往地的那头爬去。正闹腾开心时,身后传来吼叫:谁家的娃?看看是谁家的娃?把菜苗拔了!把菜苗拔了!
二姐学着大人的样子,弯腰低头,不管是草还是菜,撂倒了一片。表婶打了娃,表叔也听到了告状。一天的工分没有是地一件事,还要给队里赔损失是第二件事,二姐骂了那个阻止她拔菜苗的长辈是第三件事。二姐没有被骂,更没有遭打,反而哭闹不止,不吃不喝。最后跟舅奶奶睡,方才平静下来。
知了声吸引着放了暑假的孩子们。二姐跟在一群男孩子屁股后面掏鸟、粘知了。一个三年级男生,淘到一只小麻雀。二姐转着圈围着男孩看。多想拿到自己手里摸一摸。嘴里喊着“哥哥让我看看”,眼睛直勾勾盯着小鸟。男孩迟疑片刻,对二姐说:“你看看可以,不能让你拿,这只小鸟,先不给大花”。二姐明白,大花是条母狗,刚生完崽。从放暑假,开始享受孩子们的战利品:知了、蚂蚱、鸟蛋等。大花也不客气,除了给崽崽们喂奶,就是跟着小朋友们觅食。二姐发现大花就在身后,眼睛紧盯着男孩的手。淘鸟的过程,大花清楚,她在等待美食,尤其是它看到了战果,什么时候到自己嘴里,只是时间问题。
二姐在男孩面前是客人,也算小妹妹。何况还苦苦哀求。男孩把两只半捂住小鸟的手,小心翼翼地往二姐手掌里搁。大花随着四只小手的交接转动着身子,不停地摇动尾巴。二姐激动极了,眼睛从手指松开的缝里细瞧小鸟的模样。看着看着,手松了,鸟掉了,大花一嘴叼走。
表叔领着二姐去男孩家道歉。二姐远远看别人热闹,大花也不理她。拿白馍给大花吃,大花吃完又撵能给它喂肉的人去了。舅奶奶悄悄骂了二姐,表婶还是因为白馍吃的快,狠狠瞪了二姐一眼。
大雪可以把一切盖住。热炕没有暖住二姐的腿脚。她听着咯吱咯吱的踩雪声,走进后排院子里的二丫家玩。“二丫,二丫”没有人答声。二姐走到后院,看见一个小棚子,上面铺着厚厚的玉米杆。二姐好奇心大发,点起脚跟用手抓玉米杆上的白雪。一下,一下,慢慢抓成雪球。雪球可以投掷,也可以啃着吃。表婶就把雪球放到瓷缸里化水。
再抓一个雪球给二丫玩。手往里面抓,身子就往棚子上靠。靠着靠着,身子就往棚顶上爬。一抓一爬,雪球越抓越多,几乎排成队,像刚出锅的白馍,发出光,亮晶晶,很有成就感。有人从屋里出来了,是二丫她妈。“哎呀,你怎么爬到柿子棚上了?”二姐疑惑,两只手里全是雪球,问着二丫在哪,双肘两腿往后移动,然后慢慢爬下棚子。
二姐把二丫家一棚柿子糟蹋了。此事很快传到表婶表叔耳朵里。
可以穿裙子的季节到来,二姐被表叔送回父母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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