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
八十年代,在异地求学,手写书信,那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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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在课间、在自习课、在公休日,坐在课桌前,铺开格子稿纸,手握钢笔,不被人打搅,把心里想说的话,诉诸笔端,让思绪、思念、牵挂肆意流淌,那种痛快、温暖或伤感随着折叠起来的稿纸,装进信封,寄往远方,再想像着收信人读信时的表情、心情,这种情感传达方式有温度、有质感,太真实,太诱人了。
等待收信和收到信的感受很特别,班里有人负责去取信件,当那位“信使”在基本固定的时间走进教室时,他叫到谁的名字,似乎就像叫到了“幸福”,有的咧嘴微笑,有的“喜形于色”,有的“不露声色”,平静如水;没有叫到名字的,有失望、羡慕嫉妒、失落等各种表情。在业余生活不丰富的条件下,信件犹如调味品、抚慰剂,对我们学生来说,美妙极了。
和母亲通信
母亲是高小毕业生,是有“文化”的人,字写得端庄秀丽大气。67年1月出生的我,与37年4月出生的娘,相差将近30岁。
我19虚岁升入中专,娘49虚岁,精力比较充沛。中专时期,每学期给娘写三至四封信,汇报学校伙食、我的学习、老师教学、和同学相处,学校发生的情况等等,同时问询家里事情。娘写信、回信给我,带着娘的有温度的问候,告诉家里一起都好让我安心学习;花钱上不要太节俭,该花要花,家里条件越来越好了等,读一遍,再读一遍,读好几遍,仿佛娘就在我耳边说话一般,思念之情油然而生,解思念,亦生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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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同学通信
除了和娘通信,在学校通信最多的就是高中同学了。
高中时关系不错的女同学,尤其是考上学的,都会相互写一封信问候一下,香升入邢台师专,花升入河北医学院,丽进入邢台卫校……写信聊聊各自近况,学校生活等。
在一次和花通信的最后,自然提到进入河北师大就读的大海,请翠花向他和其他在石家庄就读同学问好,就如写信给邢师的香,让她带我问好各位同学一样。
我和花同村,小学和高中都是同班同学,通信聊天较多。让她代问好的话很快捎过去了,大海来信了。
那熟悉隽秀的字体,得体的语言,透露着他对我诉说还休的情感,我读了好几遍,一种特殊的带着一种小甜蜜的感觉,溢满心头。
我回信亦是字斟句酌,适当表达我对他的那种欣赏、倾慕和敬仰,把高中时对他的印象用文字倾注笔端。把字写得工整些,再工整些,还是不能和大海的字相比,下决心抓紧时间练字,信里也透露了我对自己字写得一般的惭愧和不好意思。
大海很快让河北大学去石家庄看望他们的同学给我捎过来毛笔字帖,我如获至宝,心里温暖甜蜜。
我和大海就这样似同学又有些超越男女同学之间关系地通着信,不热烈,又有分寸地互相倾慕赞美,互相关心着,是一种朦胧的表达。
我希望他手写书信的到来,很期待,非常喜欢读他的信;似乎期待什么,但又担心着什么。我们俩谁也不说那么明白,就这样表达着同学之间的关心,似乎谁都又知道各自心里想的什么。
他有他自卑的地方,信中也隐隐地透露过;我有担心和娘说了会有什么反应,这个各方面都不错的男同学,就是这个小儿麻痹轻微后遗症,成了我不能逾越家人这一关的担心和自结的心结。
就这样,我们不凉不热地通着信,说少不少,说多不多,因有那堵心墙,因他心中带有自卑的傲气,不解释,不说明,不推进;我因有我的担心,但终于有一天,我不想这样拉扯了,在旁敲侧问娘的答案,得到毫不含糊的回答后,在二年级的上半年,果断给大海写了一封明确表态信,做永远的同学,互相关心。
大海大方地回复,说答应我,做永远的同学,但同时在信中让我答应他,让他做我永远的哥哥,我做他永远的妹妹,我有什么事一定不能瞒着他,他不想让我受任何委屈……看到回信,我哭了,哭得稀里哗啦,感动?伤心?不舍?
20虚岁,不知如何处理这种事情,心中的情感是千真万确、是真挚的,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也是独一无二,谁也替代不了,他的才华和傲气无人可比。
彼时,我拒绝了河北大学一位男同学的“求爱”。那是我们几个老乡同学相约周末看电影,回来他们送我到宿舍,这位同学有些反常,直接送我到宿舍,扔一封信到我床铺上就跑了。我看完信,就笑了,觉得没有任何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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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级暑假,为使娘高兴,答应相亲,是一位我本村的高中时高我两届的高考状元,中国科技大学的有前途的大学生,但是见面后,没有任何感觉。返校后,那位同村哥哥还写了两封信,表达好感并想继续交往,被我“无情”委婉拒绝。
这些似和大海在我心中占据的重要位置有关,没有别人任何机会,哪怕都是非常优秀的青年。
22年度写作营第120篇,1785字,累计15862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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