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细粉

一碗细粉

今天休息，买了点菜送给爸爸之后，便在爸爸楼下的早餐店吃了一碗细粉（糊汤粉）。

其实，我们家附近也有卖的，可我唯独觉得这家的味道好吃，说不上的由来，这家的细粉的味道，总让我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吃过早（早餐）的情景，也是这细粉……

小时候，因成份问题，爸爸妈妈便到外公外婆那里讨生活。外公外婆一生只有妈妈和小姨两个孩子，外婆身体不好，只能在家做做身体力行的事，家里全靠外公一个人。

但即便如此，外公家的生活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妈妈说，外公是一个比较能干的人，外公的脑子非常好使，地里农活侍弄好之后，一有闲时，便下河打鱼、抽藕摘莲蓬等等，弄到街上卖，搞些活钱用。

也许，外公外婆只有妈妈和小姨妈两姐妹，不似别人家负担那么重，要精打细算积积攒攒的过日子，外公对辛苦赚来的钱从不吝惜，特别是对自己不苛刻，——有时间就去打打牌，或者到街上过过早。

在温饱年代，外公做的这两样事情，是很多人不敢想象的。

虽然，我们一家子的到来，让外公有了不少压力，生活不再像以前那么宽绰，打牌和过早也只是偶尔为之。

但外公生性乐观，清贫的日子依然过得有声有色。在我的记忆里，外公似乎从没有因生活的困苦而愁眉不展过。

一碗细粉

有一天，外公在打牌，悄悄地让我帮着在附近放放牛，让我不要告诉妈妈，许诺第二天带我上街过早！

那时，我所知道的过早，就是吃头天的剩饭剩菜，到街上过早，我还从没有过，只听说特别好吃！听外公这么许诺，我雀跃不已！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外公领着，过渡船到河对岸的街上去过早。

快到过早铺前，一阵泌人心脾的香味，便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那香味……那香味像极了过年的味道！

外公把我带进早点铺的一张桌子前坐下，吩咐我别乱跑，便去买细粉。

早点铺的桌子如家里的大方桌一样，正正方方，只是略略比家里矮些，油光发亮，那板凳竟是连在一起的。

也许我和外公来的早些，早点铺还没多少人吃，见外公在一个桌前交了钱，换来两个手指长的小木块——一个小木块一碗，小木块上刻着对等的钱数。

然后，外公拿着那两个被摸得泛亮的小木块，到一窗口前，将那木块递给里面锅灶前的师傅，那大师傅接过外公的小木块，扔在灶台上，像变戏法一样，一会儿便为我们下出两碗喷香的细粉来。

外公马上端了过来。望着面前散发出浓浓香味儿的细粉儿，我不禁卯了一口气，深深地吸了吸那好闻的味儿。真希望把那味儿都吸进肚里，一丝也不让它们跑掉。

外公让我用筷子在碗里先搅拌一下，让那粉丝充分入到味里。我欣喜地用筷子搅拌了一下，看着细如白线、根根分明的粉丝，我迫不及待地吃起来。

这一口吃下去，我便停不下筷子，也不管外公在一旁高一声低一声地喊慢点、慢点吃，别烫着，我不管不顾，一筷子接一筷子往小嘴里送，鼻子都给吃出来了！

原来这就是过早！可这哪是过早，分明是过年哩！

那一次，细粉便在我脑子里生了根。从此，我就深深地记住了细粉，记住了它的模样和味道，对它情有独钟，再难忘记。

而今，物是人非，外公外婆早已经离开我们好多年了，我们一家也早已离开了那个地方，回到了老籍。

现在，周围的过早摊到处，人们随心所欲地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可每每吃起，有点像小时候吃过的味道的细粉，我就想到那保存在记忆里的岁月，想到那时的生活！

再看看如今眼花缭乱的生活，一碗细粉一下子便把我拉到单纯而又简单的空间，警醒我认真生活，珍惜今天的一切，踏实走稳脚下的每一步！

齐帆齐写作课第八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