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兰英)以前父母在时,母亲总说父亲是书呆子,也会常常列举出过往的一个个事例证明。一般情况下都是当前有个让母亲生气的缘由,开始说时是十分生气的,说的过程我们姐妹一个个不同程度的笑,到最后母亲也不知是被我们感染,还是她真的也想笑,直到笑出眼泪来。我们看到母亲的样子,笑的由头也变了,单我记得父亲的趣事似乎也能证明父亲确实是“书呆子”。
上班后第一个中秋节,我走进家门时父母正在院子里抓鸡,那鸡好像知道主人要干什么,拼命的飞逃跑跳。我楞楞的看着,心里扑腾扑腾地生怕鸡被抓住。母亲喊我帮忙,我一个劲的喊:”别抓了!别抓了!”接下来的动作被母亲认为帮倒忙,喊我躲一边去。我忙上了台阶,站在屋门口。看着他们忙活,最后母亲成功把一只鸡交给父亲,再抓另一只,有的逃出院子,有的飞到墙上,好似父母商量要抓的飞走了,只好照躲在栅栏角落里的一只下手。这一只跑累了没费什么劲就落在父亲另一只手上。母亲让我拿刀,我就给拿刀,又让拿只碗,我递给母亲碗。在母亲动手杀鸡的时候,父亲一只手帮着母亲拿那鸡,另一只手却松开了另一只鸡,鸡飞上院墙惊魂未定地叫,我心像开花似的,激动的喊出声来。父亲傻傻地看着空了的手。母亲气急败坏的样子。本来过节是开心的事,为了杀鸡,又让父亲搞砸了。不过我还是为那只鸡庆幸。母亲放弃再杀一只的念头。过后父亲还自言自语:你说那么费劲逮住它我怎么就松手了呐?这件事被母亲说过好几次。
那一年的一天,我和未婚夫去济南买书,带回一些小吃。父亲正在八仙桌前看书,我放他口里一块小吃就和母亲一起包水饺了。准备吃饭时,他有点不高兴的责问我:“你放我嘴里什么?也不是糖,不甜不酸,咬也咬不动。”“那你吐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这不是杏核吗”“对呀!我给你的是杏脯”“你看,你看,也不告诉我,又糟蹋了”“哈!哈!哈!”吃完水饺,他一边和我要汤一边说原汤化原食,一边又问母亲:“这水饺什么馅的?”母亲无可奈何的对我说“你爸就该天天给他吃糠咽菜”“又说这,又说这,做两样你不嫌麻烦吗?”一家人又是笑声一片。
赶集路上,他看到一辆自行车后座上一盆漂亮的鲜花,问人家:“你这花是买的还是自己家养的?”人答:“自己家养的”:“哦”,回到家,门口放着那盆花,他疑惑,放下车子,左看右看:“对呀!这盆花怎么家来了?”新婚不久的小妹从屋里跳出来:“你刚才不是问我,这花是买的还是自己家养的么”“啊,那人是你啊!你这孩子,怎么不叫我”“你也没认我啊!你光看花了,看都不看我一眼”父亲眯起眼憨憨的笑。母亲完全成了看客,嘟囔着“整天跟演戏似的,闺女也配着演”爷俩笑成一团。
那年我们都各自成家上班带孩子,姥姥被表哥接走。家里只有父母在家。周末我们才回去。我正在休大龄产假,一天母亲一个人从大费联中的家步行来到我家,那天是晏城集,母亲从来都是父亲用自行车带着来赶集。我就知道父亲又让母亲生气了,当时为的什么事我忘记了。总之是父亲离谱,便对母亲说:“你住下吧,让我爸自己过两天”“哼!还两天,一天他也过不了”“那就一天”随后母亲看孩子,逐渐开心起来。我多做一个菜,我们刚刚吃过饭,父亲进门了。“爸,你这个时间来,吃没吃饭啊?”他光笑不说话。“到是吃没吃啊?”“饱了”“啥意思?”“我是看着老年大学的笔记做的菜,先切好了白菜,锅里放油,看笔记再放葱姜,我还没准备,油热了,把锅拿下来切葱,再放上锅放进去葱,一会儿油又冒烟儿了,再拿下来切姜,都放好。再看笔记的当儿油快糊了,赶紧放白菜。炒炒,不会糊了。再看笔记,哎呦!还有酱油,不管先后早晚了倒一点儿。炒好了味道不错,能吃。吃的时候有点牙碜,才想起来白菜没洗。扔了怪可惜,用清水涮着吃了,反正熟了。就是不咸,忘了放盐了,放盐也涮掉了幸亏忘了”这顿饭让他做的惊心动魄。我能想象出他的慌张窘迫。他说的过程,母亲已经不生气了“那你吃的时候没想点啥?”我问父亲。“怎么没想,我买菜的时候就想了,我在老年大学学会做菜了。我自己也能吃上饭。没想到实际操作这么难哩。离你妈连个正常的菜都吃不上”再看母亲像个胜利的将军自豪的把头扭向一边偷偷的笑。实在忍不住了还是笑出眼泪来了。下午,母亲随父亲一起回家了。
作者简介:王兰英,女,一九六四年出生。德州市作协会员,山东散文学会会员。作品编入中国网络文学作品年选2017--2018《迷人的风景》,作品散见《当代散文》、《山东诗歌》、《中国诗影响》、《德州晚报》、德州市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文学作品征文获奖作品集《风雨兼程四十年》、《齐河文艺》等。纵然生活岁月随着时光淡淡而去,但人生经历中许多生动而又美丽的回忆,还有念念不忘的情结,却会清晰而长久地留在了我们的记忆中,标注了感情思想和心灵精神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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