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石门棠
正如爱因斯坦说的那样,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的分别,只不过是持久而顽固的幻觉。我把从一个世界跨入另一个世界当作是同样的感受。
楼下响起慌乱的脚步声,宴会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有几个人正从大门里冲了进来,打倒了几个铝制的果盘。芳芳慌张地跑上楼梯,边跑边艰难地抬头望向我,她提高膝盖跑步的样子是我平生见过最美的舞步。她向我奔来。几条长长的黑影印在了楼梯上,慢慢向上,像向前涌动的洪水。
我急冲冲地朝着芳芳跑去。
居高临下的保镖朝我射击,可惜被粗壮的木头柱子挡住了子弹。我伏低身子跪在楼梯上,几颗子弹在我头顶爆炸,灰岩石一样的墙壁被打成了筛子。一颗飞弹击中了芳芳的胸口,血液侵染在红色的旗袍上,成了没有颜色的液体。
我的左腿也受了伤,长长的血口暖烘烘的,像是枪口冒起的黑烟。我既没有抬头也没有挪动身子,紧紧地抱着芳芳。
“所有的爱情,从一开始看起来都像是精神错乱时闪过的一个念头!”我抱着发软的身体,伤心地说。
我的泪水流出了眼眶,热滚滚的,一滴一滴,掉在芳芳的脸上。
“后来呢?”
“不管世界多么空虚、黑暗,都能被这丝爱的光线照亮。”
“你爱过我吗?”
“爱过。”我毫不犹豫地说。
“我以为你只是一朵无根的飘萍。”
“才配得上你的温柔。”
“为何不让我跟你回国?是因为其它女人吗?”
“一半是,但多半是因为我胆怯。”
“你也害怕的?”
“害怕,真的害怕,害怕你会因我而死。”
“我知道的……”
她温柔地看着我,眼角的泪水流了下来,从嘴角流出的血丝慢慢染红了她的脸颊,她悄悄地合上了眼睛。
我抱着她,轻轻地将她放躺在狭窄的楼梯上。她的手臂微微张开,昂着下巴,像是还在等着我去拥抱。我使劲地吻着她的下巴。
我从她的腋下抽出了手枪,对着楼梯下的两个黑影开了枪。接着是两声更加响亮的枪响,像拖着尾巴一样的长蛇,在楼梯间里回旋了很久,久久不绝。
两个笨重的身体从楼梯上掉了下去,就倒在我脚下不远的地方,枪把差点砸中了我的头。我挣扎着站起身子,像刚来到这个世界一样探头探脑地望着楼顶。
新哥站在楼上看着我,手里端着一把闪亮的伯莱塔手枪——手枪里的魔鬼身材,让每个兴奋的男人能把玩整整一个夜晚的武器。
他朝我点头的时候,他的背后响起了枪声。
我飞快地朝楼梯上跑去,边看到新哥滚落到门廊的地板上。他躺在那里,静悄悄的,白色的西装上露出一个血洞,就像一只刚刚睁开的眼睛,慢慢变大。
“你没有让我失望。”我对新哥说,我朝着门口密集地开枪,拉着新哥的手躲进隔壁的房间里,在靠门的墙壁边蹲下身子。
“从来都不会。我就只剩下你了,这是年幼给我们种下的信心。我和你之间,永远都不会变的。”
就在同一时刻,楼下响起了几声枪响,然后听到宴会被东奔西跑的脚步声和惊骇的惊叫声捣烂,乱作一团。
“但你看起来伤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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