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父亲打电话过来,聊了一个半小时。
这一个半小时,都是他在讲,我讲话加起来的总量可能还没有五分钟。
在父亲打电话过来之前,月嫂已经唠唠叨叨说了半天,讲她以前的经历。
不知道是不是人上了年纪,都喜欢重复讲以前的故事。
父亲也讲了很多他以前的经历,大部分都听过,有时候又添加一些小细节,有时候又把不同的故事串了起来。
就像人的记忆,有时是碎片式的,有时又能想起一大段。
不知道他们讲的时候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这段经历讲了无数遍。
但他们每一次讲的时候,都充满激情,感情充沛。
只要打开了他们的话匣,就像打开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的流,永不知疲倦。
这让我想起了《百年孤独》里的奥雷连诺上校,晚年的时候,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在马孔多作坊里制作小金鱼。
他把金鱼换成金币,然后又把金币变成金鱼,就这样没完没了,卖得越多,活儿就干得越多,一直保持这种恶性循环。
后来背驼了,视力弱了,身体不行了,每天只做固定数量的小金鱼,做完又融掉。
他在循环往复地制作小金鱼中度过了孤独的余生,得到了心灵的宁静。
也许,人的本质就是孤独,孤独的本质就是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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