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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毡》:香港一梦,说得,说不得 | 书评

《飞毡》:香港一梦,说得,说不得 | 书评

作者: 敏敏特穆尔mintmer | 来源:发表于2017-03-24 13:09 被阅读22次

    当自己热爱的土地变了模样,熟悉的风景慢慢消逝,你会怎么做?悲愤?淡然?还是呼天抢地?

    同为香港作家,李碧华以一种沉郁、悲凉的笔触写下了《霸王别姬》和《胭脂扣》,让笔下的程蝶衣选择自杀,让如花和十二少阴阳两隔、有缘无分,以此来表达对不断变“坏”变陌生的香港的失望与逃避。

    西西却用魔幻主义风格和近乎童话般的笔触,将自己心中的美好,编织成一个亦真亦假的肥土镇;然后让其随着魔法雨和药糖隐去,只将最美的印记留在白纸黑字中,最终形成这本《飞毡》,供人随时翻阅缅怀。正如王安忆给她颁奖时的评价,“西西其实是替香港做梦,是给这个太过结实的地方添一些虚无的魅影”,她是当之无愧的“香港的说梦人”。

    西西的《飞毡》,以花式家族的兴衰为线索,讲述了“肥土镇”百年风貌的变迁,颇有一点《百年孤独》的史诗即视感。但在文风上,却和后者有很大差异。如果说《百年孤独》是恢弘庄重的黄钟大吕;《飞毡》则是跳脱欢快的民间小调,充满了生机、活力,和难得的意趣。

    在这本书里,西西的语气一会儿像童话,一会儿像科普书;一会儿是跟你讲一千零一夜里飞毯故事的语调,一会儿又以科学考据论述的口吻,一本正经科普“毡”和“毯”的区别。叙事线索看起来也没有章法,一会儿是花家,一会儿是叶家,一会儿是胡家,一会儿又是李健一家,可一点不显得杂乱。

    语言虽然不精细,却有种活泼流畅的文气。单个句子拎出来,并不觉得有多么精妙,可是一旦连着起来读,一气呵成,就自有一种坦坦荡荡的文气在,读着十分迷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妥帖。就像看八九十年代的香港老电影、电视剧,有一种氤氲之美,耐人咀嚼。

    在这个虚构的世界里,花、叶、胡、李等家庭平淡温馨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但随着岁月的变迁,技术的进步,西洋玩意儿的进入,原本封闭传统的肥土镇渐渐发生变化。最明显的是负责救火的水车馆和斧头党人:

    “经过电工的接驳,水车馆安装了警铃,通到斧头党人家中,一旦发生火警,警铃就会响起来”,于是,“水车馆再也没有了锣声”,“不再用锣来召集斧头党人”。曾经意气风发的斧头党人就这样渐渐落寞起来。所以,当原是斧头党人的花初三从海外归来时,他们才会那么激动、雀跃;从他们的往日豪情里,能感觉到流金岁月里的一丝怅惘。

    受西洋家具和百货卖场冲击的荣华家具店,叶、胡两家父母对女儿出去工作的态度变化,更是香港社会变迁的一面镜子。叶重生、胡嘉未出嫁时,自作主张去百货公司上了半天班,就被家人揪回去;但随着岁月逝去,肥土镇风土人情大变,叶重生为了养家去工厂做工,父母反对也无可奈何。正是通过这些琐碎而平淡的日常变化,西西在尽情缅怀故去的香港,感叹被岁月改写的香港风貌。

    “红尘孽债皆自惹,何必留痕?互相拖欠,三生也还不完。回不去。也罢。不如了断。死亡才是永恒的高潮。”这是李碧华对回不去的过往的决绝。而西西,用花一、花二的药糖和魔法雨,将自己心中最美又独特的“肥土镇”隐去,隐匿成一个自成一体的世界。

    同样是缅怀故去的香港,前者选择了“毁灭”,后者选择了再造,以期让这个越来越物质的城市,留下一点有温度的念想。香港一梦,说得,还是说不得,还真是全看内心放得下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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