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沉迷阿婆中……
其实仔细看波洛和福尔摩斯这两位神探,风格和气质完全不同,但恰巧符合最受欢迎的两类男性特点,一个高冷酷哥,一个贴心暖男。所以,无论是办案方法还是性格上面两者都有太多的不同了。
福尔摩斯很注重细节的观察,很多时候仅看外表就能快速并准确无疑地判断人物的背景。他智商很高,冷淡理性,通过脚印,灰尘各类物证等科学方法寻找线索。他年纪更轻,追求刺激,在没有案子时不懂“享受生活”,觉得很无聊,虽然有工作,但还是需要打吗啡来提神醒脑。越难的案子他越感兴趣,越想去破解他。福尔摩斯也有失败的时候,这点柯南·道尔很注重,他时不时地写一些福尔摩斯失败的例子,强调“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他的性格非常的复杂,既冷酷无情, 但是又存在一点若有若无的温情。有人调查说他对女性极为排斥, 是因为幼年时, 和母亲不愉快的经历所造成的。在外形上,福尔摩斯不拘小节,阳刚气十足,走路都带起一阵风,并且他长得很帅(不帅也是丑帅),有高瘦的身材,一双如老鹰般炯炯有神的眼睛,并且自带搏斗技能,他的拐杖(手杖)一直是他的好武器,而且他在击剑、武术和柔道上都有建树,战斗力百分之百。小提琴和易容术也成了他在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技能。
相比之下,波洛这个矮胖子属于“心理医生”范畴,注重观察人物的背景的心理动机。这点看似比福尔摩斯的技能差多了,但他擅长以柔克刚,通过完美的心理战术把嫌疑人击垮,通告真相,以此寻找突破口,经过自己的推理,抓出凶手。他与福尔摩斯的“科学理性派”截然不同,波洛是个虔诚的基督徒,他破案的主要原因只是内心的正义。除了破案以外,他反而很懂得享受生活,在《罗杰疑案》中,他本来打算隐姓埋名退休并种西葫芦的,而且老是“不小心”把西葫芦从楼上砸到邻居“我”家里,还满含歉意地说:“对不起,西葫芦就送你啦!”从外形上来判断呢,波洛虽然先天属性不太好,比利时小矮人加上滑稽的身材,和更滑稽的步伐,像个胖企鹅,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他注重自己的卫生和仪表,并老是对别人叨叨絮絮讲个不停(处女座?),你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而且他有很严重的强迫症,比如早上吃鸡蛋,一定要两枚大小一样的才行。除此之外,波洛相比智商,情商还要更高点。一个在生气的人,只要他说几句话那个人立马好了,而且他在案子中好几次成功促成了几对夫妻。他的大问题是战斗力基本为零,一旦遇到危险,无奈发福的他(不肯运动,宁可保留所有的精力给小小的灰色脑细胞。)只好迈着经典的大叔“企鹅步”慌张逃跑。
有人说两位侦探如此迥异的性格只因为男女有别,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正气十足,而阿加莎笔下的波洛则像个菜场大妈或者局委会大伯,滑稽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装着满满关怀的敏感的心。
我个人觉得这和两位天才作者的出生和生长环境也有很大的关系,柯南·道尔家境不错,读了一个很好的大学——爱丁堡大学,毕业以后成为了医生这样受人尊敬的工作,那么他故事的主角福尔摩斯会有点柯南·道尔的影子,刚正、正气,不乏小骄傲。而阿加莎从小从未受过正式的教育,只是从小酷爱阅读,尤其爱侦探小说,所以,在她眼里,一个好的侦探也不该有那么耀眼的光芒,只会是一个普普通通、接地气甚至又矮又滑稽的人。
人设不一样,写作手法也完全不同。福尔摩斯每次办案子都是人家找上来而不是突然发生的事(当时福尔摩斯在场),他相当自负(成功人士大都如此),每次失败大部分是因为侦探的一个通病——他们认为每个案子都是那么的精彩,而非简简单单的小事,所以,任何事他总要往最复杂的方面想,这虽然是件好事,却会小题大做。而有些时候,高智商犯罪的凶手的智商太高了,导致他失败。福尔摩斯虽然很自负,但他时刻记得吸取教训,他成功的案子几乎记不起来,但他完完全全的记得自己曾经败给两位夫人和三位男士。其实他的失败完全可以理解,要在全世界范围内找凶手,找得到才怪!但福尔摩斯通过出色的判断力和他那惊人的观察能力总是会抓住真凶。我们班很多同学总说:“福尔摩斯的案子那么简单,就那几个人嘛!猜猜也总是会猜中的!”而且他们竟惊奇地把这称为“破案”!这明明叫“瞎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文中只写几个人是因为要往中心走,毕竟侦探协会有规定“凶手必须在开头就出现”,要是你是福尔摩斯,在全世界找人,看你说不说的出来那话!再说了,其实破案找出凶手并不是那么的重要,作案手法才是关键,说到作案手法,我很佩服这些侦探小说家,能想到各种完美的作案手法,可见逻辑推理能力是有多好。我印象很深的是在《神探夏洛特》里,有一个“鬼新娘”自杀了,却阴魂不散地在花园里“溜达”,她为了造成自杀的假象,手里拿着两把枪,一枪对着太阳穴,另一只抢藏了起来。人们看似听到了枪声,以为她扣动了扳机自杀,实则是那藏起来的枪发出的声音。很多作案手法,我都要来回看好几遍才能看懂,但仍然有些令我摸不着头脑。
阿加莎的系列全都是长篇小说,不像福尔摩斯系列几乎全是短篇小说。长篇侦探小说其实对作者的要求很高,要在那么多内容里写出不让人觉得无聊或者烦躁的故事情节。所以阿加莎的小说很多都是有着固定的套路:案件发生在封闭的环境里,而凶手就藏在现场有限的人之中,这种套路其实是有一个流派的——“乡间别墅派”,或者我起了个名字“厄运柯南派”。为什么呢?因为我觉得波洛就像柯南一样,本来无意间的旅行变成了谋杀案,真是波洛走到哪里,人就死到哪里,幸好福尔摩斯没有也背上这个恶名。“乡间别墅派”的开头都是把那十几个人的背景故事都讲一遍,所以我每次都要把开头看个N便,以便记住那些人物的名字和背景,要不然看到后面,你自己被自己都搞糊涂了!虽然我其实挺反对那些“瞎猜”凶手的人的,但我每次看书的时候自己也会情不自禁地猜一下凶手到底是谁,如果猜对了,那我就会开心到爆炸——每次考试蒙对一题总让我觉得比做对几千题还要开心。但是,无论从我最近看的《东方快车谋杀案》到《ABC谋杀案》,阿加莎从没让我“开心过”,我真的很佩服很佩服她在设置凶手这一方面的才华。无论我怎么猜,最终答案都会让我失望的,譬如著名的《无人生还》中,凶手假装自己死了,之后又真的自杀;在《罗杰疑案》中,凶手竟然是“我”!没错!就是讲故事的“我”;而多人“联机”办案已经是常态了。自从我读了好几本阿婆的书以后,我就不再轻易猜测凶手了,看了阿婆的书我深深地有了一种感慨:阅读之前,没有真相,凶手永远会在最后一刻才浮出水面。
除此之外,我觉得在人物形象的描写方面,大家都做得好极了。福尔摩斯在沉思时总是坐在椅子上,双手十指交叉,指尖靠在下巴上半闭着双眼,而且一沉思就沉思整整几个小时,再加上他的鹰钩鼻,塑造出了一个高冷的绅士。在办案时,他行动迅速,沉着冷静观察力敏锐,推理能力极强,他的大脑就像是一部精确的计算机,每次遇到案件,不论多么古怪离奇,他都可以抓住别人所无视或者忽视的细节,运用他所拥有的知识对案件进行分析并作出推论,使得案情柳暗花明,他的正义感和他的嫉恶如仇使他成为了大多数狡猾的犯罪分子无法翻越的高山。大家都因为他的高冷和不求金钱和爵位称他为沉默英雄。但是福尔摩斯是典型的工作狂, 完美主义。任何事必须要他亲自去做,他不放心别人。因为他是侦探,所以很少流露他真实的情感,所以我觉得有自闭的倾向。怪不得华生说过:“他……有点怪,属于那种科学实验狂。他为了调查取证,时而装扮成老太婆,时而装扮成酒鬼,很多时候还要随时准备付出生命的代价,可他并不惧怕还以此为乐。”看到这样冷血的福尔摩斯,不要说犯罪分子了,我也要不寒而栗了。
波洛正好与福尔摩斯相反:波洛似乎蛮以他奇特的外表为乐的。对所有的讽刺嘲笑都了然于心,并摆出一副表情,好像在说:不爱我就拉倒!而且波洛特别鄙视像“福尔摩斯”这样的人,他说那些人就像一条条猎犬,趴在地上,闻闻这个,闻闻那个,找出猎物的踪迹,一旦找到了什么,就在那里高兴地直叫,却全然没发现其实自己归猎人管,而波洛老是亲切的叫警察“我亲爱的猎犬们”,而认为自己是个猎人。相信,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让身子挨颗子弹,也不愿衣服沾到脏灰。他的衣服一定得打理得整洁美观。他毫不谦虚,他一定要某些人,通常是年轻女姓,叫他"波洛老爹",并常称呼他的工作伙伴为法文的“我的朋友”。他说过如果他有一天恶名远播,他不仅不以为意,还会拿来与朋友开玩笑。其实他是个很温暖人、很可爱的老头:波洛大叔并不是像福尔摩斯一样戴着鸭舌帽东奔西跑,雇佣着街上的小孩子等利用种种办法收集证据,性格高傲冷静,偶尔会表现出神经质一面的传统侦探。正相反,波洛性格温和可亲,朋友众多,波洛在作品中出现了大量的同证人间的对话,对于犯罪者心里的揣摩,以及,最重要的,是对于人性的发掘和思考。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最好就是全看一遍,除了各种头脑风暴以外,故事的主线就是讲福尔摩斯有个死对头——詹姆斯·莫里亚蒂,他是个极聪明的对手,他与福尔摩斯之间的瓜葛数不清,福尔摩斯为了正义,要抓住他,不顾生命危险与他搏斗。在看《最后一案》时,之前本来就很催泪,后来我看到福尔摩斯写给华生的遗书时看哭了,之后看一遍哭一遍,他其实挺冤枉的。其实福尔摩斯和斯内普有一点很像:他们在一生中都从来没被任何人认清过。福尔摩斯的性格比波洛复杂多了,他一生在自己对自己的迷茫中渡过,他讨厌女性,其实他一直在伪装成讨厌女性,但他母亲的影响太大了,他不得不。他一直想方设法在朋友面前炫耀自己,隐藏自己体弱多病,装得唯我独尊,高冷,但他最缺的其实是被人对他的关心和爱,实际上他是一个有些任性而且很孤独的大男孩,他的心内一直希望有一个人贴近他,温暖他,关爱他并且关注他。而华生正好满足了以上种种方面,所以他们成为了最佳拍档。但是感谢莫里亚蒂,福尔摩斯“死而复生”后,还是没人认清他,但他却渐渐地认清了自己,他不再自我挣扎了。这太重要了,福尔摩斯在遇到真的对手之后,才真的长大,他成熟了,稳重了很多。在后面的故事中,他有些时候故意的让华生独立处理案件,就可以看出来,他已经不再象以前那样的心中唯我了。说是讲探案,其实更深一个层次中讲的是他自我蜕变、自我成长的一个日记。其实福尔摩斯这个人很有意思,有空可以多了解了解他。
众所周知,阿婆的作品很多都讲述的是人性。其实,我看《帷幕》也看哭了(我哭点咋就那么低内?)《帷幕》中的凶手很奇特,他就算自己坦白自己所做的一切,他也不会受到任何法律上的处罚,因为他根本没杀人,他仅仅是鼓动别人去犯案罢了,只要是一个聪明的律师,轻轻松松就能让法院判他无罪。这个凶手诺顿的性格很奇特,甚至可以说有超能力,他平时沉默寡言,但一旦他说话了他就一语道破,直戳别人的痛处,使别人有了杀机(波洛的助手黑斯廷斯也差点杀了人,却被波洛灌了安眠药),波洛,在活着和相信人性之中选择了他一贯会选的那个答案,坦然地面对死亡,成为了一个杀人犯(他为了不让悲剧继续发生,他杀了凶手,而他自杀并坦白这一切是为了不让无辜的人被冤枉。在最后的自白信中说:我完全不必犯谋杀,我可以像一个傻瓜老头一样,而以我的信誉,没有人会认为我在说谎。而且以波洛老爹的小小的灰色脑细胞,我也能顺利脱身。奔赴忙碌了一生之后,我完全可以再次退休,找个庄园种种西葫芦。但他觉得即使是自己,也只能交于上帝去审判,为了人性而死。他老了,太疲惫了,他老是自我调侃“干脆哪天我我脑子小小的灰色细胞不动了呢……”他太累了的这种情绪,最终,从他的绝笔信里写下来。他也蜕变过,不过,只是太累了,其实死亡可能也是对波洛来说最好的解脱吧,不要总是奔波忙碌了,也不用为了人性而绞尽脑汁了,也不用在晚年受病痛的折磨了。
其实福尔摩斯也死过,就是在著名的《最后一案》里,柯南道尔曾不止一次说过:“我真想让福尔摩斯死掉,他耗费了我巨大的时间和精力!”而福尔摩斯死的书出版那天,成千上万伦敦市民抬着棺材上街游行,抗议柯南·道尔杀死福尔摩斯。而妇女们则在伦敦街头相拥而泣,为死去大英雄的抗议。伦敦金融界人士则神情黯然,在帽子上扎黑带以示哀悼。而来自全球各国的抗议电报、信函,像雪片一样飞向伦敦,纷纷要求“福尔摩斯不能死”。所以福尔摩斯,这个传奇人物又活过来了!直到柯南·道尔写不动为止。
唉!如果能够穿越,我一定在《帷幕》出版的那天,举着“波洛不能死”的标语,跑到阿婆的住处去抗议游行一把!
By—Nikki Wu
彩蛋(百度来的):
资深编辑暨作家隆纳德‧诺克斯(Ronald A. Knox)。
他在1928年立下了著名的「推理十诫」(Ten Commandments of Detection),因而对当代及后进作家产生了警惕的作用。
1 The criminal must be someone mentioned in the early part of the story, but must not be anyone whose thoughts the reader has been allowed to follow.
罪犯必须是故事开始时出现过的人,但不得是读者可以追踪其思想的人。
2 All supernatural or preternatural agencies are ruled out as a matter of course.
侦探不能用超自然的或怪异的侦探方法
3 Not more than one secret room or passage is allowable.
犯罪现场不能有超过一个秘密房间或通道
4 No hitherto undiscovered poisons may be used, nor any appliance which will need a long scientific explanation at the end.
作案时候,不能使用尚未发明的毒药,或需要进行深奥的科学解释的装置
5 No Chinaman must figure in the story.
不准有中国人出现在故事里(备注1)
6 No accident must ever help the detective, nor must he ever have an unaccountable intuition which proves to be right.
侦探不得用偶然事件或不负责任的直觉来侦破案件
7 The detective must not himself commit the crime.
侦探不得成为罪犯
8 The detective must not light on any clues which are not instantly produced for the inspection of the reader.
侦探不得根据小说中未向读者提示过的线索破案
9 The stupid friend of the detective, the Watson, must not conceal any thoughts which pass through his mind; his intelligence must be slightly, but very slightly, below that of the average reader.
侦探的笨蛋朋友,比如华生,必须将其判断毫无保留地告诉读者,此人的智力须轻微低于读者的平均水平。
10 Twin brothers, and doubles generally, must not appear unless we have been duly prepared for them.
小说中如果有双胞胎或长相极为相似的人时,必须提前告诉读者
*备注1 说一下,诺克斯十戒第五条并不存在歧视或者妖魔化。事实上,诺克斯十戒第五条和第二条并不相同,并不是为了排除超自然现象。诺克斯也没认为亚洲人有什么奇异的能力。诺克斯十戒第五条想表达的意思是:“不准有武林高手出现在故事里。”
第五条是为了避免出现下面这样的情况:
假定一个被害者被砸碎头颅而死,却始终找不到凶器。铺垫了一大堆到最后却告诉你凶手其实是个练家子,徒手把人脑袋砸了。或者,被害人心脏突然停止而没有其它外伤,最后却告诉你是被人近距离以寸拳击中心窝。 这两种情况都不是超现实的东西,练过的人的确是可以徒手砸碎椰子壳(人头颅和椰子壳强度类似),寸拳(也被称为死拳)也的确可以瞬间让心脏停搏致死。但是,这种现实本身就和秘密通道一样是一种对读者的作弊行为,因为读者并不会去考虑这种作者不说就不可能知道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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