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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卷·第四十八章】分别

【斜阳卷·第四十八章】分别

作者: 恒山派不要勺子 | 来源:发表于2017-11-29 22:54 被阅读0次

    第四十八章  分别

    贾克朝在创新馆虽被李开来鼓动,但到得家中又渐渐后怕起来,一时间患得患失。他既有心事,东福楼赌约便早早抛至九霄云外。其后先是去延庆观,问得李灵济归期,接着便留了拜帖和口信,请李灵济弟子转致。

    何弘禄、卢言轨与唐杰英并没有料到被爽约,颇有些尴尬的在东福楼伙计注视下结账走人。何弘禄与贾克朝原本并不相识。卢广安顺利通过开封府秋闱后,邀致亲朋在东福楼会饮,多是麻逸诸国在京留学生翘楚,何弘禄自然在列,贾克朝与唐杰英也因为卢言轨与卢广安叔侄的邀请参与其中。少年英豪济济一堂,就免不了指点江山,评说人物。与推崇骆君安的何弘禄不同,贾克朝对骆君安评价很低,认为骆氏不过敛财生事之徒,无能富裕百姓。多少有些为族叔贾道之张目的心思,何弘禄却极为认真的反驳,让贾克朝有些下不来台:大家都是胡乱吹吹,哪个似你般认真纠缠。

    两人一时意气,牵扯到了骆君安是否会夺情出任右丞相的话题,就此引下赌局。何弘禄坚持认为骆君安不会出任右丞相,也不会答应夺情的旨意,贾克朝则笃定的说骆君安定会接旨出任右丞相,担上不孝的名头。

    这等酒宴浑话原作不得真,只是被唐杰英一句“不若明日在此立个字据。”逼住,贾克朝自然不肯示弱。

    其余诸侯国在京留学生则无人当真,包括东道卢广安。今日卢言轨要出门与何弘禄、唐杰英赴约,还被卢广安劝道:“这原是一桩胡闹。笑过便就罢了。叔叔这般认真,只怕反倒落了下乘。”

    “那贾衙内也是这般想吧?”

    “这是自然。京师里这种人不少,叔叔如何计较的来。”

    卢言轨笑了笑,说道:“我去赴约,并不是为了那贾衙内。而是为了与我一般认真的何兄与唐兄弟。朋友不可欺,关外人何事。”

    卢广安看着小叔叔隐入晨光中的身影,摇了摇头,便就回去补觉:昨日除了东福楼,他还在会贤馆折腾到子正,实在乏的紧。

    何弘禄三人见贾克朝果然失约,也不做取笑,只是一同去白水潭听讲座,主要是带唐杰英熟悉一下环境,为他引荐几位相熟的教授。下午申末,送了唐杰英回府,何弘禄才和卢言轨一同去瓦子取乐。

    唐杰英回到家中,却没见到母亲欧阳慧,家人只说被婶婶请去做客。唐杰英没有多想,只是去房中用功,以免母亲回来考校。

    欧阳慧默默的将茶杯放下,对嫂子说道:“嫂嫂说的,我已记下了。只是不能答应。”

    “外子只说让慧娘自己拿主意。我并无主见。烟馆左右如此,后面只怕还有些艰难。当然,这只是听人说的闲话,想着宁信其有而已。不当真的。”

    “谢谢嫂嫂挂念。官府怎么处置,我等无能为力。总不至于朝令夕改,再将烟物禁掉。十年前我便知道,做生意便是先对自己狠,若吃不得苦头,也等不到对别人狠。”

    “慧娘说的道理,怪怕人的。我一妇道,实在不敢想。既然慧娘自己有主见,这就妥帖了,外子那里想必也不会再言语。”

    “十足承嫂嫂情义。”

    “这却见外了。”欧阳慧嫂嫂笑道,“原是一家人,哪能真个做了两家。再说杰英那孩子我一直喜欢,听说已经过了白水潭的小考?”

    “初十过的小考,月前便要进学了。”欧阳慧微笑道,这是整个汴京城里她最欢喜的消息。

    “杰英真是不错,真不错。我家那个疯丫头,只知道到处寻些玩具,若不是外子教训过,李记便要搬到家里来了。”

    “琬儿最像哥哥不过,嫂嫂不必烦难。”

    欧阳慧嫂嫂笑着点头:“我也只好这般自许,省得被她气到。明年才六岁,却已是个鬼灵精。倒是杰英年年见着沉稳,将来少不得一个少年进士。”

    欧阳慧听嫂子再次转回话头到儿子身上,便有些觉悟,旋即问道:“嫂嫂可是要做冰人?”

    “啊,这原是推不过的事情,倒叫慧娘笑话了。”

    欧阳慧回到府中并没有检查唐杰英功课,只是将他叫来问道:“你最近交了哪些朋友?”

    这话欧阳慧只在唐杰英上族学时说过,此时重新问起,唐杰英也有些吃惊。他小心答道:“孩儿在京师朋友不多,只是在汴京图书馆里遇到了两位兄长,颇为投契。”

    “哪两位?”

    “雍国东雍尹的公子何弘禄,曹国武安侯的幼弟卢言轨。”

    “哦。”欧阳慧仔细想了想,又皱眉问道:“只有他二人吗?”

    “若说泛泛之交,自有许多。称得上‘朋友’二字的便只有这两位兄长。”

    “娘信得过你。”欧阳慧点点头,“你婶婶今日提了一桩好亲。既不是你招惹来的,为娘便就推掉了。只等你中了进士,禀过你爹爹,再给你说亲不迟。”

    唐杰英心头狂跳,暗呼好险。他连忙躬身应道:“孩儿全凭娘亲做主。”

    说完后,他脑海中却浮现一道倩影。

    蔡世佑推开院门,便见两个小男孩正在争抢玩具,个高的见了他来,连忙松手,个矮的反倒一屁股坐在地上,玩具没拿住反摔在一旁,连忙委屈的哭起来。个高的去拉他起来,他反倒将其拽倒,自己爬起来,边哭边去拿玩具。

    蔡世佑看得真切,鼻子里冷哼一声。那个矮的闻声一看,连忙收住哭声,重新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再看那玩具,只是偷偷瞧自己爹爹。

    “见过蔡伯伯。”个高的并没有告状,只是上前问好。

    蔡世佑点点头,问道:“令堂呢?”

    “还在缝补衣衫,说是再有一刻钟便可以送还了。”

    “那我便等等,待令堂事毕,请她中厅相见,你也一起来。”

    “是。”

    蔡世佑摸了摸男孩肩膀,夸奖道:“清仔筋骨练得不错,好生打熬下去。”

    “是。”钱清高兴的说道。

    “将玩具拾起来,给二哥。”蔡世佑冷着脸对坐在地上的儿子说道。

    “是。”

    “不用了。”钱清连忙摆手,“方才是我不对。我不玩了。”

    “我也不玩了。”个子矮的男孩说完,便将玩具重新扔掉。

    蔡世佑瞪了儿子一眼,后者立刻将玩具再次捡起来,一声不吭的低着头。

    “你们是兄弟,可以打闹,不能记仇。”蔡世佑并不会教育孩子,只是当做教训兵士,“再有下次,各打五十下戒尺。”

    “是。”

    “是。”

    “这次是济邦先做错,十下戒尺。”蔡世佑说完,便转身往书房而去,蔡济邦并不敢顶撞父亲,只好垂头丧气的跟去。

    钱清想劝说两句,又觉得自己人微言轻,只怕不顶用,跺跺脚便赶去寻母亲,他觉得只有母亲出面才能让蔡济邦逃过这一遭。

    钱清挨了母亲一顿教训,脑壳还在疼,跟着母亲来到中厅时,便见蔡世佑在院中劈柴。他身旁的蔡济邦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吃力的挪动着劈好的柴禾。

    “他伯伯,且先歇会吧。”钱宋氏是河东人,也是本分人家出身,并不善于交道。

    “弟妹稍等,劈过这颗便说话。”

    蔡世佑说完,利落的两下劈好,将斧头放好,便就相请钱宋氏到中厅叙话。钱宋氏低着头应了,带着儿子一同到了中厅。

    “弟妹,这次来是想问问,上次说的孩子们进学的事,可有了仔细答复?”

    “二哥原应进学,这是他爹的意思。”钱宋氏说着眼睛便红起来,好容易才止住泪水,“只是大娘那里实在耽搁不得,少有这般东家,竟肯月月放钱,既无存质,又无克扣。若是进学,便坏了契,终是要赔上不少才好了结。”

    “这却无妨。我看大娘自己是想进学的,我这几日多劈些柴,东福楼那种讲究的酒楼也很有不少,他们也很少用石炭烹煮。且家里还有几份余钱,总是够补了契的。”

    “不合适。”钱宋氏摇着头,坚定地说道,“这不合适。”

    “我与钱磊兄弟相称,弟妹若是见外,我将来亦无面目见他了。”

    “不合适。”钱宋氏摇着头坚持道。

    “清仔,你想和你姐一起进学吗?”蔡世佑问向钱清。

    不待钱清回答,院门响动,风风火火的进来两位女子。前头的英姿飒爽,常服劲靴,眉毛直似穿云箭,眼睛好像潭中月,神色间颇见气恼,让人不敢亲近。若不是眼角颇见岁月,很难让人相信她与蔡世佑竟是原配夫妻。初次见到她的钱宋氏便吃惊过,此时却不会再意外。她只是有些担心的看着苗彩凤身后的女儿,她愁容满面,颇见苦楚。

    “夫人缘何气恼?”蔡世佑连忙起身出了中厅问道。

    “东福楼欺负人。”苗彩凤言简意赅,“我来取些银钱,将那契补掉。”

    “也好。”蔡世佑点点头。

    钱宋氏却是吓了一条,连忙上前关问女儿详情,那少女面无颜色,却丽质天生,身无金玉,却婀娜多姿,让人看了便多怜惜。钱宋氏见女儿不肯说,便告罪一声将女儿带回房内问话,连儿子也撵到书房去抄功课。

    蔡世佑却没关照这些,只是听着夫人讲述事情,末了才说道:“汴京不能待了。”

    “也行。”苗彩凤虽然气的够呛,但并没有强求丈夫什么,“回端州吗?”

    “太远了。”蔡世佑想了半天,才说道:“或者可以去江南,正巧李财东有事。”

    “你拿主意。不过那狗屁干办不能放过。”

    “这是自然。夏殿帅那里不好惹,权且用这干办给他留个念想。”蔡世佑说完,便撵了儿子也去书房抄功课。

    晚饭后,钱宋氏借着刺绣的名义,来找苗彩凤哭诉。

    “不合昨日她与那小公子说了话,这才让那干办起了坏心。”钱宋氏边说边有些害怕的问道,“那殿帅何等人物,若是不肯解契,可怎么是好?”

    “你有何担心,这事便交给我夫妻来办。只管照顾好子女便是。”

    “哎,可是大娘有错在先……”

    “什么错?我已问的清楚,一个十四,一个十二,不过是小孩子罢了,白水潭那里这个年岁的同屋上课也是有的,哪有什么错处。你那女儿最是本分不过,你有什么好责怪的。”

    “是啊,她最是本分,最乖的一个了。”钱宋氏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别哭啦。”苗彩凤最怕这钱宋氏哭哭啼啼,只觉得比中了三五七箭还头疼。

    “哎。”钱宋氏被她吓得止住哭,眼泪却是静静的流下来。

    “外子去办解契的事,你只管放心。再就是……”苗彩凤寻思着要不要说搬离汴京的事,可看着钱宋氏的样子,最终还是选择瞒着。

    “再就是,你得整理些细软,让大娘去进学。”

    “哎,进学,进学。本不该这般抛头露面的。”钱宋氏才说完,便觉得不妥,连忙补救道,“俺不是说你啊,他婶婶。”

    “知道了,知道了。”苗彩凤懒得计较,又嘱咐道,“既然去白水潭进学,那就得搬去城外住,你要整理好家什,外子若是寻到住处,便就搬过去。”

    “应该,应该。住得近些省脚力。”钱宋氏本就觉得这处地方租金太高,颇为吃力,到了城外总归会便宜些。

    汴京城西,牛行街,创新馆。

    李开来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的蔡世佑,将手中的字画收好,交给身旁的傍友。来回踱了几步才说道:“你是殿前司出身,夏殿帅那里我并不相熟,但既然你是朱大卿绍介的,我便信得过。这次去杭州,干系非小,孩子毕竟还小,留在京师进学才是正途。你觉得如何?”

    “东家说的极是。”

    “行。那杭州的事便就交给你了。”李开来笑着点点头,“到了那里先去抱朴道院。如何行事,我再差人送书信与你。”

    “是。”

    回到家中的蔡世佑,于房中对夫人讲明,便转而看向熟睡的儿子。他取出药膏来给儿子左手涂好,又仔细吹了吹。

    蔡世佑看了好一会才不舍的将儿子左臂放好,轻轻抚平儿子睡梦中拧起的眉头。苗彩凤则悄悄拭去泪水。

    一夜无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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