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宁常在一时风光冠绝后宫,然后不过昙花一些。往后日子,我再也折腾不动了。有时,不争要比争更好。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乾隆二十九年七月初四晋封豫妃。
乾隆三十三年十二月我缠绵于病榻,面色苍白如纸,坐不到半个时辰身体就软绵绵的歪在侍女身上,连单薄的缟绢丝衣穿在身上也像是不堪负荷,更别说髻上的凤钗上垂下的累累珠络,直压得连头也抬不起来。弱质纤纤也就罢了,身体孱弱到行动也必要有人搀扶,说不上几句话便连连气喘。
二十五日。我四十千秋,弘历要为我庆生的消息传出。
这一日, 我周旋于后妃、命妇之间,飞舞如蝶。满殿人影幢幢,对着我的都只是一种漫溢的笑脸。我无心去理会这笑脸背后有多少是真心还是诅咒。真心的必能和我一同分享这欢乐,而诅咒的,我的荣光与得意只会让她们更难受,这于我,已经是对她们一种极好的报复。
冠冕堂皇的祝语说完,便是琴瑟清逸奏起,舞姬翩然起舞,众人享受佳肴美酒。歌舞美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笙歌燕舞间,白臂婀娜,身姿妖娆。七彩绢衣在殿内四处飘动如娇柔的流波,缤纷荡漾。这一日我的的风光与荣耀已经达到极点。
——他最终,还肯回首一顾。
我如今还会想若没有他的一道圣旨,或许自己的人生,会是另一场花开夭秾。我轻轻侧脸,看两侧桃杏纷飞,我困倦地想着,那样倦,终于不愿再想了。风吹过,宫中桃红杏白纷飞如雨,漫天漫地都是这香艳有毒的飞花,如梦似幻,如蛊似惑地拂上身体,蒙住了我的呼吸。这一生,我赢过,输过,斗过,绝望过,还好,从未放弃过。已经是冬天了,不管桃红杏白终究是开败了呢!若有来世,不盼其他,只盼有一个真心真意之人。
玉碎斑驳,香消玉殒。像春日里的一抹淡淡的微风,可以吹起心中淡淡的涟漪。《清史稿》记:乾隆三十八年十二月二十日,豫妃薨,年四十五。乾隆四十年十月二十六日葬清东陵之裕陵妃园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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