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那时刚实行农村生产责任制吧，父亲还在林场，家里好几亩地的侍弄就全靠母亲一个人，还有不高不低我们姐弟三个全赖母亲拉扯。每天看着母亲单薄又疲惫的身影，小小的我就想替母亲做些什么。
一天，母亲又背着锄头下地去了。我哄着大弟看好小弟，便想着给母亲擀好面条。系上围裙，穿衣镜前一站，俨然是个“小大人儿”，于是仿佛看见母亲回来开心的笑容，仿佛感觉到母亲粗糙的手抚上我的头，怎么那么温暖……
掀开面瓮拿起瓢，“吭哧”舀了一大瓢，倒进面盆里。有点后悔母亲做饭时没有留心，也不知道这面是多还是少，不管了，和了再说，我把袖子一直挽到胳膊肘这儿，准备“大干”。
水缸就在旁边，妈妈早早就打好的一缸水，清凉凉的，水瓢舀了一些水倒进盆里，学着母亲的样子，用筷子就一圈圈地搅拌起来，哎呀，坏了，貌似软了，赶紧又舀了一点面，这下看着不软了，就下手揉，可是那一块块的，就像沙砾一般，任凭我压，随便我捣，就是抱不到一块儿。
“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倔强的我搬来一个小板凳，立在上面，这下全身的力气应该都能用上了，我把面由外向内，由下而上反复的抄，想让它们聚拢，不听话，我上拳头，我用小拳头使劲的捣啊捣，这边粘一起了，那边又散开了，索性两个拳头齐上阵，左一拳，右一圈，交替进攻，又是压，又是捣，可它们还是没有抱团的意思。“难不成又硬了？”于是又加了点水，再揉，面却又黏黏的沾了一手。于是，加面，如此软了加面，硬了加水，看着盆里的面越来越多，就是揉不成母亲揉的样子，柔柔韧韧的。
尽管汗湿衣背，終还是败下阵来。看着一盆子的面，心里怯母亲回来嚷我，(小时候不知为啥母亲总是老爱生气，现在方理解了母亲的不易)，“怎么办”一眼瞄见泔水桶，计上心来，抱起面盆，“呼嗵”就倒了进去。响声惊动了一边玩耍的弟弟，他往桶里看了看，“告咱妈说，你把面倒了”“嘘，别说，咱爸上次捎回来的糖我还有一颗，你要不要吃”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呵呵，那时小小的我就知道拿东西“贿赂”了，其实那颗糖我藏了好久，要不是怕母亲生气，我才舍不得呢。眼看母亲要回来了，我赶紧打扫“战场”，两只手抓住桶攀儿，提了提泔水桶，蛮沉的，心想，“糖可不是白吃的”于是喊大弟抄来一根木棍和我抬着，把“罪证”倒进猪槽里，看着猪吃干净了，才放下心来。
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大弟这个“小叛徒”嘴里甜味刚过去，他就去母亲那儿“告状”，好在母亲那天心情应该还不错，没有表扬我的初衷，但也没有批评我的“败家”，只是问我，“你在哪儿舀的面啊”我跑到面瓮前指了指，母亲也笑了，“傻闺女，那个瓮里的是玉米面，累死你也和不到一起啊”。
哦，好吧，真够囧的，都赶上父亲常常讲的那个掏瓜瓤手出不来，缝被子把自己缝里边的笑话里的傻大嫂了。不过，从那以后，母亲再做饭的时候我就留心了，每一步都记在心里，不忙的时候母亲也会手把手地教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当我能独立为母亲，为家人做上一顿可口的饭菜时，我那时的开心，那时的成就感无法形容，甚至觉得比珍藏的那颗糖还要甜上几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