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西湖的荷花开的正好,于是,与那位年长的女友梅约好,去孤山公园看荷花。
孤山公园,曲院风荷,是两个西湖赏荷的绝佳之地。
她们在西泠桥见面。很巧她们都穿了紫色。梅穿着紫色短袖,紫色玛瑙项链,搭配黑色荷叶裙,平底皮鞋。她紫色开衫,米色阔腿裤,平底鞋。头发随意扎起来,或胡乱的散开。
西泠桥边是苏小小墓地。其实还有一个女子,曾在西泠桥边看日落,她的人亦如西泠桥的荷花,最柔,最刚。她的名字叫,柳如是。
这世上委屈的女子多,像柳如是这样恣肆的少。自己喜欢什么就去争取,一般能争取到,如果人家不愿意那就算了,不会拖泥带水。
湖山有幸,拥有有这样的女子,温柔了时光,惊艳了岁月,让在今日走过西泠桥的梅和她,亦觉得心有戚戚。
她们从西泠桥走进孤山公园,一路漫步,一路说话。人老了,话开始多起来。梅说,她听。她是一个不喜欢讲话的人,她倒是很愿意在回来后,缝缝补补般去写几个字。
梅走了几阶孤山的台阶,说起十几岁时和姐姐经常来这里。她一阵子恍惚,那应该是六十年前了。梅带她去看孤山公园里的一颗桂花树,那是梅学生时代种植的。梅说高中时数理化学的轻松,老师觉得她后来学文科是一种遗憾。梅说高中那会学校不开课了,每天拿着课本来孤山公园背书。她听的模模糊糊,因为她走神了,心里眼里都是眼前这荷花。
梅兴致勃勃的说着,说每次工作宴请去西湖香格里拉饭店,住总统套房,喝咖啡、开会、就餐。梅有一张在纽约广场的照片,红色的旗袍,白色的贝壳项链,风掀起裙子的一角,颇为惊艳。梅说那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次走出国门,1985年。后来,梅越走越远,脚步遍布亚非拉。
再后来,梅又回到杭州。梅是杭州出生,杭州成长的女子,也注定在杭州老去。
水边、柳树下,随处可见的长椅,有的椅子坐满了人,有的椅子空着。野鸭在戏水,在碎金一样的柔波里,那水波,真好看。
保俶塔在湖对面,藏在山间,露出一个苗条的塔尖。梅说,保俶塔是美少女,雷峰塔是小伙子。她扑哧一声笑了。好一个“保俶如美人,雷峰如老衲。”
不过她没有容貌焦虑,她更在意身体舒适度和行为的自由度。这个社会对女性的凝视已经够多了,女性该怎么说话怎么微笑怎么情绪稳定,多的是男人来指点。如果男性有了月经,她猜想月经也会被认为是男性智慧的证明之一。
西泠桥-苏小小墓-孤山-平湖秋月-白堤-锦带桥-断桥。
锦带桥始建于南宋,原名涵碧桥,单孔石拱桥,1921年与断桥同时改造成今貌。
无数次走过这座桥,和不同的人,在不同时节。无数个角度看过这座桥,隔着孤山公园开满荷花的水边看过,从稍高一点的湖边茶楼看过,在更高的宝石山顶看过。
读一座桥,就像读一个人。
断桥上人很多,更喜欢锦带桥。要过多少年,一座桥的弧度,才能拉的如此随意,同湖光山色无半点隔阂。要过多少年,才觉出一座桥的好。
晚餐,两个人去新华路吃饭。梅要去那买杭州点心,绿豆糕、汤团等。那是梅长大的地方,她对那一带很熟悉,每次从城西来城里,必去那吃饭,买点心。
两人吃一小份番茄鱼,刚刚好。两人各走了一万五千步,她说脚底板和小腿酸痛,梅没事人一样。梅身体非常结实,这得益于她十年如一日的练习跳舞,及节制饮食。
就像那荷花,不是洁白,不是雅致,那挺拔的腿,顺风,逆风,风中,雨中,一片片叶子打开,迎风起舞。
她把自己从生活的泥淖里打捞起来,以自己的方式成就一朵出水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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