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伊诺站在本家的洞口朝里面喊。
本听到喊声，走了出来。然后看到伊诺驮着奄奄一息的美雪，惊诧地问道：“怎么回事？”
“美雪她……被冻僵了。”伊诺说道。
“快驮她进去。”本让开了洞口。
伊诺匍匐下身子，驮着美雪爬进了岩洞。美雪的兄弟姐妹都围了上来，呼喊着美雪的名字。
美雪刚刚趴在伊诺背上的时候，伊诺的体温从后背传到她的身上，她已经感觉不那么冷了。现在回到岩洞，在兄弟姐妹的簇拥下，又觉得暖和了很多。她慢慢睁开双眼，以虚弱的声音说道：“我没事。大家不用担心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向美雪问道，“你为什么会被冻成这副模样？”
“对不起，爸爸。”美雪的声音还是很虚弱。
“你来说！”本又冲伊诺厉声说道。
伊诺低下头，一边寻思着该怎么说，一边慢慢说道：“我和美雪约在冰湖见面。结果……结果我忘记了时间。”
本用警惕的目光审视着伊诺，并凑近他嗅了一下，然后质问道：“你今天吃了什么？”
伊诺知道自己瞒不过本，便小声说道：“驼鹿肉。”
“哪里来的驼鹿肉？”本继续追问道。他看到伊诺在犹豫，又喝道：“快说！”
“我今天……遇到我的姨妈了，就是……就是‘红魔女’。”伊诺吞吞吐吐地说道，“她请我吃的驼鹿肉。”
“你是说你私通外敌？”本怒视着伊诺，“这里已经容不下你了，是么？”
“不，不。”伊诺连忙解释道，“我跟他们说了，我不能加入他们，我……我属于这里。”
“是吗？”本半信半疑，“如果让我发现你心怀不轨，小心我把你撕碎！”
伊诺低下头，不再说话。
本又问道：“你刚才说，‘红魔女’是你的姨妈？”
“嗯。”伊诺应道，“她是我妈妈的姐姐，她真正的名字叫‘艾莎’。”
“既然是你的姨妈，你为什么没有加入他们？”本表示疑惑。
“因为这里有我的恩人和朋友。”伊诺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地落在美雪的身上。
本慢慢点了点头，说道：“她有对你说什么吗？比如……对我们族群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她说我们……侵占了他们的领地。还说……”伊诺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还说什么？”本追问道。
“还说……早晚有一天，他们要讨还回去。不过——”伊诺接着说道，“我已经告诉他们，你不想一直留在这里，你想要回到冰河流域。”
“不错！冰河流域才是我们真正的家园。”本停顿了一下，又问道：“他们还说什么了吗？”
“他们还说……”伊诺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出来。
“有话就直接说！不要吞吞吐吐的！”本呵斥道。
“他们还说你……惧怕那些灰熊，没有胆量回去。”伊诺小声说道。
“什么？”本怒火中烧，“他们竟敢如此藐视我！”
伊诺又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本环视了一眼他身边的这些小狼，目光里好像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他慢慢走出岩洞，站定身子，然后开始仰天长嚎。
族群里其他狼听到首领的呼唤，也开始长嚎。一时间，狼嚎声响彻整个冰原南部。
伊诺从岩洞里走出来，看到狼群从四面八方往本家附近聚集。不一会儿，几乎所有的族群成员都到齐了。
哈瑞和杂毛也来了，他们看到伊诺站在本的身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敢贸然上前来问。
当所有的狼都围成一个圆圈站定，本走到他们面前，逐个审视。当他走到凯文的面前，他停下脚步，问道：“孩子，你惧怕灰熊吗？”
凯文站直了身子回答道：“不怕！首领。”
“你敢与灰熊作战吗？”本又问道。
“敢！”凯文大声回答道。
本点了点头，又走到杂毛的身前，问道：“你呢？敢与灰熊作战吗？”
杂毛看了一眼凯文，又回过头来对本说道：“我的牙齿可以咬碎灰熊的喉咙。”
“好！”本称赞道。
本又走到狼群的中心位置，对狼群讲道：“那些红狼认为我们惧怕灰熊，是一群窝囊废。他们以为我们只会像吓坏的野兔一样逃命。看来他们大错特错了！我们是冰原狼，凛风冰原真正的主人！明天，我们便要杀回冰河流域，夺回那片本该属于我们的家园！”
“好！”狼群沸腾了起来。
本继续讲道：“如果灰熊还想霸占我们的家园，我们将与它们血战到底！直到我们全身血肉模糊，身体支离破碎！哪怕战到只剩下最后一匹狼，也要冲上去狠狠地撕咬它们！这一次，我们决不退让！”
“决不退让！决不退让！”狼群齐声呐喊道。
托马斯走上前来像是要对本说些什么，本转过头来对托马斯低声说道：“我主意已定。勿要多言！”然后又转向狼群大声说道：“明天一早，分发储藏的驼鹿肉。大家先饱餐一顿，然后再一起出发！”
“好！”狼群里响起一片欢呼声。
第二天，狼群吃过早饭后，开始集体向冰河流域进发。
穿过冰湖后，狼群进入一片广阔的平原地带。大约三十多匹狼，在平原上飞奔着，平原上腾起一片白色的冰雾。
伊诺跑到美雪身边问道：“你怎么样？还能跑吗？”
“没问题。”美雪应道。
狼群奔跑了一天，到黄昏时分才在一处丘陵地带停下来休息。
伊诺问哈瑞：“还有多远？”
哈瑞答道：“再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到了。”
第二天黎明，狼群继续出发。
接近中午的时候，狼群翻过了山脉。在山脊上，可以俯瞰到那条久违的冰河。
“有些不对劲。”约翰望着冰河流域说道。
“怎么了？”伊诺不解地问。
约翰说道：“往年的这个时候，冰河流域会有很多驯鹿在此越冬。今年看上去却很少。”
“难道都被灰熊吃光了？”伊诺疑惑道。
本和托马斯也发现了眼前的景象有些奇怪。他们甚至寻觅不到灰熊的踪迹。
“我们先下山。”本说道。
当狼群下山，来到他们原先居住的岩洞，发现岩洞外面居然有棕黄色的狼毛。
正当狼群疑惑的时候，两匹棕黄色皮毛的狼从岩洞里窜了出来。
“荒原狼？”哈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哈，看看是谁回来了？”其中一匹荒原狼嘻皮笑脸地说道。
“这不是被灰熊赶走的那群冰原狼吗？”另一匹荒原狼讥笑着说道。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本质问道。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那荒原狼笑着说道，“我的名字叫罗宾，这是我的兄弟叫罗杰。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没想到你们还会回来。”
“没错。”罗杰说道，“我们还以为你们去了更好的地方，不会回来了呢。”
本冷冷地说道：“既然你们知道这里是我们的领地，还不快滚？”
“会的，会的。”罗宾一边扫视着周围的冰原狼一边笑着说道，“只是我要友情提醒一下你们，我们老大损失了好几个兄弟才把这里的灰熊赶跑。他还在这里圈养了几头驯鹿，过几日可能会派几个兄弟来取，还望你们能行个方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托马斯叱问道。
“不要生气，有话好好说。”罗杰笑着说道，“我们只是转达下我们老大的意思。”
“你们老大是谁？”本问道。
“他的名字叫迈克。”罗杰仍是笑着说道。
“好了，听着，罗宾和罗杰。”本对荒原狼说道，“我们刚刚回到这里，不想刚回来就大开杀戒。但是你们给我听好了，回到你们老大迈克那里，告诉他，我们冰原狼回来了。这里的驯鹿比往年少了很多，我想你我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事已至此，我不想再追究前面的事情。但如果荒原狼再擅自闯入我们的领地，不要怪我不客气。记住，这里是冰原，不是荒原！”
罗宾笑着说道：“当然，当然。你的话我们肯定会带到的。只是我们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我的名字叫本杰明，你可以叫我‘本’。”本说道。
“好的。我想这个名字很好记。”罗宾笑着说道。
“那我想时候不早了。作为主人，我该送客了。”本又说道。
“不用这么客气。我想我们知道怎么走。”罗宾仍是一脸狡黠的微笑。
当那两匹荒原狼离开。托马斯对本说道：“就这样放他们走？”
“嗯。”本说道，“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我不想贸然开战。如果真的是他们把灰熊赶走的话，我想我们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恶战。”
三十多匹冰原狼望着那两匹荒原狼离去的背影，有的目露凶光，杀气翻腾，有的则是冷静克制，不漏声色。只有一匹狼表情复杂，眼睛里交织着隐忍与渴望。本和伊诺都注意到了，而当他们两个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是防备和守护的轻轻碰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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