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神剑山庄(一)
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多少往事上心头,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第二天一大早少年便起身赶往神剑山庄去了。当日下山的时候,师傅特地嘱托如若到临安城,定要去拜见神剑山庄庄主沈断涯。
原来神剑山庄和剑阁本是同宗同源,一脉相承。当年师祖裴旻真人,江湖人称剑圣裴旻,三十岁便打遍天下无敌手,后来在庐山山顶闭关修炼,感天地之变化,领万物之气息,闭关修行数十载,练成无极剑法,领悟到剑的真谛,一花一草,一水一木,甚至万物皆可化身为剑,达到了化剑的境界。
当然这些东西对于当时的少年来说,犹如隔江望海,遥不可及。师祖出关后便在庐山开宗立派,成立剑阁。
后人曾在剑阁山下的一块巨石上写下了这样一段话:万里云间戍,立马剑门关。乱山极无际,直北是长安。人苦百涂炭,鬼哭三锋镝。天道久应远,不及半分边。
剑阁成立五十年后,他老人家也羽化而登仙,师祖曾立下门规,剑阁不参与江湖纷争,不为朝廷所用。剑阁弟子应当一心练剑,领悟剑道,争取早日练剑成仙。
江湖滚滚数百年,多少门派兴盛而衰,而剑阁却依然屹立于庐山之巅,历代剑阁主人皆谨遵祖训,未曾参与江湖恩怨。
直到一百年前,剑阁中有人提出了不一样的声音,认为剑阁作为天下第一门派不应只顾练剑成仙,也应该仗剑行侠义,除暴为民生。于是有一部分人便追随当时号称剑神的沈玉下山去了。
沈玉下山后来到临安城创建了神剑山庄,旨在了却江湖恩怨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甚至有传言,神剑山庄与朝廷也有关系,当年有人意图谋反,趁神宗游历江南来到临安城,前去灵隐寺拜佛之际,意图行刺,不料走漏风声,被神剑山庄得知,于是在灵隐寺外沈玉一剑将那刺客刺死,神宗龙颜大悦,赐一金匾,上面写着五个大字:天下第一剑。自那之后神剑山庄在江湖上更是威名赫赫,无人能及。剑神沈玉也实现了他毕生的夙愿,成为当时的武林盟主。
百年以来,江湖风雨潇潇落,无数英雄成过客,神剑山庄虽不复往日的威名,但在江湖上依然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剑阁早年间虽然不承认与神剑山庄有任何瓜葛,但近年来两家关系也有所缓和,凡剑阁弟子习得神脉六诀后待到弱冠之年也会被派下山去游历江湖,历练一番,领悟新的剑道。这也正是此次少年被派下山的原因之一。
神剑山庄位于临安城南的吴山之上,山中树木秀出云表,巍然壮观;山峰险壑,飞鸟横绝,上吴山乃有凌空超越之感,且可尽揽西湖全景;山中奇珍异兽数不胜数,瀑布飞流犹如悬挂于天边,实非凡人所能想象。
子此寒春,山中凉风簌簌,飞鸟难寻,仅有一些猛兽行过的痕迹。少年无心害怕与这些猛兽相遇,大不了取其性命当作给庄主的见面礼了。
少年心中所想的还是昨晚与那女子相遇的场景。
念她发如青丝,眸如明玉,体态婀娜,步履轻盈。
所谓:春江花影,在水伊人,相思尤甚断肠愁。
也不知少年思索了多久,已是日上三杆,却还未及这半山之腰,少年身上余粮不多,口渴难耐,想去寻一处水源解渴,于是偏离这上山的青石阶道,另寻小路去了。
小路多荆棘,却也别有一番风景,丛林绨栉,蛇影虫鸣。
终于在某处峭壁之下少年听到了涓涓的流水声,闻声寻去,看见一道清水从天而来,少年心想这莫非是天上的神女正在伤心落泪,化成这一道清水流落人间,清水晶莹剔透,甘甜可口。
少年饱饮数口,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他感谢天上神女的慈悲,于是面朝清水,俯身作揖,口中念道:“在下庐山剑阁清风长老座下弟子李幕幽感谢天上神女以泪相赠,他日我若练剑成仙必当报答神女这滴水之恩。”
说罢少年正欲离去,忽然山中迷雾四起,咆哮声震耳欲聋,鸟兽皆四散而逃。
少年心中一惊,莫非这山中有怪事发生,心生好奇,又怕遇险。于是左手一转,一声叮响,寒光剑脱鞘而出。
俗话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这寒光剑乃是清风长老特地给少年锻造的,送给他作为弱冠之年的礼物。取材自庐山剑谷谷底的冰霜玄铁,然后放进谷顶的千年寒潭,吸收天地灵气,凝成寒光剑魄。
此剑长约四尺三寸,剑宽六寸,剑身轻薄,表面清澈见影,剑锋常年被冰霜覆盖,性极寒,可遇水成冰,化气成霜。
少年右手持剑加速向山中寻去,越往迷雾中央走一步,少年心中越是不安,剑身的霜也凝结的越发厚重了。
少年纵身一跃,立于一块巨石之上,发现原来是……
两头猛虎相斗。
其中一只身形高大,皮毛金光熠熠,口中獠牙坚硬无比,有王者之风。另一只身形虽比不上这只,气势上却是不输的。
少年仔细一看原来是两只老虎正在抢夺食物,一只还未断气的麋鹿。
麋鹿痛苦的在地上呻吟,却无可奈何,只能慢慢等待死亡。
两虎相互撕咬在一起,身上的皮毛渐渐被鲜血染红,身形高大一只慢慢占据上风,一口咬住另一只的颈部。
少年站在高处,看着眼前的发生一切,觉得不可思议,念想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乃天道,于是并未插手两虎的争斗。
被咬住颈部的老虎慢慢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倒在了地上,它的眼睛却直直看着西南的一角,是一处杂草乱生的灌木丛。
少年心中疑惑便跳下巨石,向那边寻去,拨开草丛竟发现原来是一只幼虎。
少年感叹天道无常,念道:“你我既然在此相遇,便是有缘,我暂且收留你,待你日渐长大,再放归于这山中。”
少年将幼虎抱于怀中便离开此地,往山顶走去了,毕竟他还要在天黑之前赶到神剑山庄。
幼虎趴在少年的肩上,很是安静着,没有嘶叫,只是眼睛一直看着某个方向,渐渐消失在这迷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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