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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这十年》-9

《我的这十年》-9

作者: 琼途 | 来源:发表于2017-10-08 06:04 被阅读7次

    爸爸也来过学校一次,让我印象最深的是把我带出去吃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的“馏肝尖”,也是我第一次在外面的“饭店”吃饭。起初我们在一个市场里面买一个计算器,前前后后看了好多家,问了好多次价格,最后爸爸选择了一个十三块钱的,屏幕很大有时间显示而且还可以报时,是为了方便卖菜。我们走到了一个在市场中间的小餐馆。没进门就看到厨师在锅灶旁忙活的身影,带着一条棕色皮质大围裙,跟杀猪的屠夫似的。墙面上用来遮挡灰尘的塑料已经不再透明,上面灰尘下面油渍。人不多,进去拐个弯,屋子里面放几个方桌,铺着一层厚塑料,手感粘稠又润滑,给人很不好的感觉,木制长条凳放置两侧,灰黑色坐面历经沧桑,尤显坚硬。因为从来没有在外面吃过饭,所以感觉特别新鲜,爸爸问我吃什么,想了好一会说“爸,我饿了!”可以想象出我的眼神……爸爸点了馏肝尖和两瓶啤酒,外加一碗饭。爸爸只是喝酒,吃了点青色辣椒,而我抱着饭碗开始狼吞虎咽,后来发现爸爸没有饭,我说爸爸再要一份饭吧,爸爸说他不饿,又给我夹了好多菜。最后我把汤都倒在碗里给吃光了。爸爸高兴的表情特别有魅力,可能是看到我还很健康很精神吧。其实这么多年以来,爸爸几乎是不管我什么的,只是想着让我吃饱但是打心眼里并不希望让我重复他的工作。爸爸是一个对现实不满的人,妈妈说年轻的时候爸爸跟一个下乡知青学了很多电子维修方面的技术,所以时间长了就能自己修理收音机等家用电器,后来家里也因为爸爸的手艺生活得还不错。很多年前爸爸有一次去外面学习的机会,在黑山县免费培训电子维修人才,但妈妈和爷爷照顾不了我们姐三个和那么多农田,而且我们又不是大姓人家,在村里只有两家是姓雷的,也算是单门独户,所以爸爸放弃了这个提升自己的绝佳机会。后来就自学电子修理方面的知识,他有一个自己的书柜,里面都是这么多年以来积攒的书籍,尤其是《电子报合订本》,几乎每年的都有。小时候我没事就翻开书看,完全看不懂,甚至更早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上面的汉字,但是我自己坐在炕上用电路图走迷宫,沿着每一条线每一个特别形状走好长时间,后来成为了当时生活的一部分。我家有好多工具,各种型号的基本都有,家电维修工具、农用工具还有很多大型机械修理工具,在村里我家的工具应该是最齐全的。总有人到我家借,但是也有好多借了就不还的,然后哪天想起来还得去要。小时候我就接触这些东西,所以感觉现在干点什么都得用工具来完成,我需要借助一些东西才能完成某项工作,在我心目中这项任务用工具会节省很多时间,就会尽量找到想要的工具去完成。现在我越来越相信专业设备的效率,我从心里比较崇拜它们,就像心中的神一样可以满足我的要求。遗憾的是它们只是绝好的执行者,没有决策能力。
    那些年我家换了几辆农用车,最开始的时候我还小,有一头公驴拉着板车,就是因为超生被牵走抵债后被爸爸偷回来的那头。有一年爸爸从外面牵回来两头牛,大的是像奶牛似的花斑牛,但是没有白色的皮毛,小的是雪白公牛幼崽。后来我家总结了一下,这两头牛对我家来说收益不大,死的死,卖的卖。同一年买牛的另一家人拥有几十头牛时,我家仅仅四五头。再后来换成了一辆蓝色的三轮车,因为底盘低,总是刮到东西,我第一次开车就是用的那辆。后来又换成了一辆大一点的红色三轮车,很高,动力强劲。这辈子爸爸对于车的渴望应该比其他事物更强烈吧!在鄂尔多斯打工时,爸爸看到人家买了一辆斯巴鲁,回来跟我说特别喜欢。我想以后可以给他买一辆。
    初二这一年过的非常平稳,应该算是我发生改变的原始时期。我从农村出来,以学习为事业,作为年轻人正处在世界观的形成时期,而且正赶上伊拉克战争。我们教学楼一楼大厅旁边有一个收发室。里面天天播放中央四套的新闻,下自习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厅外透过窗户看电视里的画面,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字幕。我总是在那里驻足很久不舍得离开,眼睛紧盯屏幕的画面,渴望听到声音。内容几乎都是关于伊拉克战争的进展,我看到炮火纷飞的城市,看到巨大的火团在油井上空制造黑暗,看到百姓们的日子没有任何保障,看到孩子的眼泪,老人的绝望,妇女的无奈。每一个画面都令人震撼,火光在远处突然散射出来,画面随之一震,代表着目标的消灭,更难免会有人员伤亡,这是战争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它的影响却在高中之后显现。有一次回家我把家里和IC卡一样大的收音机带到学校,每天晚上插着耳机收听关于伊拉克战争的新闻,广播里描绘了很多战争画面和许多现场的声音,我第一次听到了导弹在远方爆炸,悦耳却又很恐怖;我听到了各国外交人员的表态,各种言论充斥其中,然而我只能明白中国的意思,我听到了美军已经占领了某个城市或者是控制某个重要据点,好多好多!这一切让我感觉到莫名的恐惧,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场战争那么简单,虽然我不知道它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是一定有关系。多年后我才知道那场战争对我的影响,改变我对世界政治的看法,我不知道为什么美国军队可以在伊拉克的领土上肆无忌惮的推进,进行所谓的人权战争,发动战争的原因我不懂,但我知道一点是,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被别人欺负和凌辱,依靠外力都是无用的,只有自身强大才能保护和稳定自己的财富、权利、地位。
    初二这一年承载着我对“城市”的渴望和对“财富”的追求,也许有人会说我的价值观有问题,这么小就开始对金钱抱有极大的渴望,其实当时的想法就是为了挣钱养家糊口。生活习惯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发生巨大的变化,周围的环境时刻影响着我,我也在不断地适应着周围环境。我想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对我的成长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而恰好相反,它帮助我成长进步。
    暑假我没有回家,和哥哥一起在县城上补习班,得知大家都在学习也就随大流好了。具体位置已记不得,总之补习的人很多,教室里满满的。有一门数学课,印象最深刻的是老师给我们讲一个二维坐标系上圆的公式表示方法,当时听着感觉特别神奇,一个图形居然可以和数学式有联系,从此开始相信数学并对其刮目相看,这真是神奇的东西。补习进行到最后几天的时候舅妈告诉我,过几天爸爸就要来接我去葫芦岛读书,尽管之前我已经听说,但还是很惊讶,为什么要去葫芦岛读书?在这学的好好的,到了另一个地方还要重新适应环境。两天后爸爸真的来接我,第二天就把我带到葫芦岛了,没有给我机会回家看最后一眼,因为爸爸说那个家已不属于我们,可我真的很想回去看看。原来暑假期间除了我到葫芦岛就读这件事之外爸爸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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