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骨
瞬间的闪光仿佛灼痛了大地,急刹的轮胎摩擦着公路,大地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张寻诚被闪光闪的一阵激灵,从迷糊中顿时清醒,感到眼前一片白茫,急踩刹车后,闭眼俯首,趴在了方向盘上,刹车扬起的黄沙模糊了卡车的身形。
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张寻诚视力慢慢的恢复,往车窗外望去,依旧是黄沉沉戈壁滩,公路一直延伸到远方,路两旁偶有几棵沙柳垂死的硬挺着,粗砂,碎石铺陈在远处高高低低的丘陵上,没有一点儿生气。
张寻诚抬头向天瞧去,果然是流星,之前广播里说过,就是在这个点掉下来,车开的实在累,犯了迷糊便忘了去,只是没想着流星进入大气层时能爆发出如此的光亮,现在天上流星飘扬的尾尘也着实漂亮,闪耀着七彩宝石般的光辉,如孔雀的尾翎,横戈在天际。
张寻诚看了好一会儿,靠回到驾驶座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擦去眼角沁出的泪滴,发了一会儿呆,便将车移到路边重新停下,翻了翻身边的包,找出了一大袋掺有蓝色结晶体的蓝草,卷了一根抽了起来,精神后,便又重新发动车子继续往前赶路。
车开了一会儿,张寻诚发现前面有一辆满是尘土的轿车开下了路边的坑,一人正在车头使着劲的往前推,估摸车上也有一人在倒车,车轮呼呼的打滚,明显是差了一把劲。
张寻诚下了车,也在轿车车头帮着推,大伙儿一使劲,车便出了坑。 车上下来一位黝黑的中年人,笑嘻嘻的递过一根烟,连声道谢。中年人四十出头左右,方正脸,看似疲惫却仍精气仍足的样子。另一推车的小伙儿也骂咧咧的走过来,拍着身上的尘土,小伙儿星眉剑目,长的好一副俊俏的模样,目光闪烁时,一股彪悍的英气直逼而来。
小伙儿骂道:这操蛋的流星,老子还以为哪儿核爆了,这么屌亮”
中年人笑说:”没出事就行,还好,谢谢兄弟。”中年人给张寻诚点上烟:“我叫刘大军,小伙儿叫岳轮,兄弟怎么称呼?”
“张寻诚。”
刘大军看了不远处的卡车,问“张小哥开车送货?”
“对,某某市,都已经跑五天了,刚才差点儿被这流星给整玩完”
“哈哈哈,我们就是被这流星的亮光给整到坑里去的”刘大军笑着指着岳轮。
岳轮倒也坦然“开坑里还算不错了,刘队开的话估摸得翻,呵呵”
“刘队?”张寻诚听着有点疑惑。
刘大军看了一眼岳轮,笑着对张寻诚说:“我俩是警察,正公干着”说着便拿起手机,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相片,问道:“张小哥一路过来有没有看到过这个人?”
张寻诚瞄了一眼手机,说道“没有”
“那这个男的呢?”刘大军又翻出一张照片,张寻诚没有迟疑的又摇了摇头。
刘大军对岳轮说:“大轮,给张小哥留个号码。张兄弟若有啥发现务必及时与我们联系,别看这辆家伙长的标致,可个个都是凶残至极的毒贩,手上有着好几条人命,而且第二张那男的,善于伪装,身份多变,张兄弟可要注意些。”
张寻诚连声称是,与岳轮交换了手机号码后,便与二人告别,开车往前而去。
岳轮看着远去的卡车,对刘大军说:“他身上有蓝草的味道。”
刘大军点点头:“就是闻到蓝草味,我才拿出相片试探的,路就这一条,又有蓝草的味儿,虽说不能肯定就和咱们这事儿有关系,但总得留意些。”
岳轮称是,招呼刘大军上车,刘大军让岳轮稍等,拿手机对天上的流星拍了张照,又给风沙中汽车拍了一张,岳轮冲着镜头举起中指。刘大军笑嘻嘻配了几个文字,发到了朋友圈。
做完,便和岳轮继续驱车向前。
张寻诚边开车边寻思,后面传来一声喇叭响,他寻着声音往车窗外瞧去,看见刘大军和岳轮的车从他车旁呼啸而过,刘大军还挥手打了招呼,张寻诚笑着也嗯了声喇叭。
之前看第一张照片时,张寻诚其实是认得手机里的那个女人的。怎么能忘了,几天前那疯狂的夜晚,音乐美酒,还有这结有蓝色晶体的草。在蓝草刺激下,极度快感泡浸在两人的汗水里,那宿春宵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放肆的爱。他包里的蓝草就是第二天起床后,她落在屋里的,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当然更不晓得她原来是毒枭,还被两警察天南地北的追着。
公路也就他这一辆卡车,戈壁黄沙,天上流星的微尘灿烂依旧,张寻诚思绪混乱复杂,疲惫感又渐渐的上来,他拍了拍脸,单手又摸出蓝草卷了根烟抽了起来,熟悉的迷幻的快感,却不会让你迷糊,能让你更清晰的感知周边发生的一切,车轮摩擦公路的沙沙声,车窗外延绵向前的公路会有蜥蜴跑过,路边的不知名字的针叶类滩草,它们一个个都面呈菜黄色,虽被风沙不断的摧残折磨,却依旧坚挺的活着。
就在这时,前方公路边渐渐的出现一根柱子,不像的是电线杆,远远看去便颇有古意。张寻诚正奇怪为什么这种地方会出现这样一根莫名其妙的柱子时,竟然看见柱子下面有似乎有一个人冲着他挥手。风沙从他们之间吹过,模糊了张寻诚的视线,张寻诚赶忙降低车速,慢慢的开到柱子边停下后,下车看发生什么事情。
首先跃入眼帘的无疑是那根高耸入天的奇特柱子,灰白色,浮雕盘踞着不知是何种异兽,兽身上密密麻麻雕刻着无数只眼睛,每只眼睛都是栩栩如生,或愤怒或悲伤或讥讽,各式情绪生动灵活。张寻诚啧啧称奇,这种境地居然能看着如此奇特古拙的石雕,更为奇特的是,如此一根大柱子不知是如何矗立在此间的。
低头望去,张寻诚不禁吓了一跳,原来之前他以为向他招手的人竟是具人形白骨,半蹲的姿势,右手扶着柱子,左手向前方伸去,仿佛这具白骨生前正向前方的人招呼时,瞬间变化为白骨。张寻诚走南闯北也着实见过一些世面,这种情景还是首次,不禁怀疑是自己蓝草吸食过多出现了幻觉。
白骨整个体型保持完整,身边散落着一些毛发和衣裳碎片,白骨向前伸出的左手上却戴着镶嵌着血色石头的手链,细看血色石子,仿佛能看着里头有血液流动。张寻诚不知觉的将手链拿下,目光深深的陷入到石头里去。
好一会儿,张寻诚缓过劲来,再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柱子和白骨,转身上车,将手链放到包里,开车离去。
天际边那炫彩的流星依旧,散发着莫名的光彩,仿佛已在天上存在数万年。
车子又往前不知开了多久,天已近黄昏,昏沉的足够压抑。张寻诚再次停下车,下车往前走了几步,车子已经无法往前行进了,路中间落了大大小小无数的落石,应该是旁边丘陵山坡上滚落下来的,完全堵塞住了公路。张寻诚犯了愁,他并没有看见刘大军他们的车,应该是调头往旁边的路驶去,旁边这条路弯弯曲曲的应该通往这附近的一个小镇,导航上有显示。看来他没别的选择,也必须往小镇开去,先歇息一夜,再看后面如何行进。
“真他妈邪门”张寻诚咒骂道,便也驱车调转方向往小路开去。
流星,石柱,白骨,莫名的堵路,这一切的确是透露着一股莫名的邪气,驱动着张寻诚走向不可测的未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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