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夜的月色很美,像极了一抹朦胧的银色轻纱.
这片待拆迁的楼群,却似乎配不上这意境.
破败的小区,倾塌的楼层,昏暗的街灯,幽深的小巷.
路中空荡,散发着腐烂气息的垃圾堆,没有人愿意来这里.
偏偏这里连接着繁华地段,于是人们又不得不经过.
除开其他,喧闹过后,唯一的优点就是静.
死亡一般的寂静.
所以,我住在这里,如亡灵一样昼息夜作.
据说喜欢安静的人很可怕,尤其日夜颠倒,像有两种生命.
我只是喜欢静罢了,懒得去交际应酬,懒得去展示自己,懒得向别人吐露心事或为琐事烦心.
我很享受夜晚带来的幻想和魅惑,在它无法抵抗的温柔中放空自己,将所有情绪心事在纸上诉说.
屋内的门轻轻响了一下,我知道是北北回来了.
北北是一只猫,纯黑色,似乎很有通灵的潜质.
它双眼很美,左边琥珀色,右边碧绿色,看起来神秘极了.
北北爱跑出去追星逐月,来去无踪,像魔鬼的影子.
它性子和我一样怪,时而热情似火,时而冷漠如冰.
当年把北北带回家,我未想到它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我望着远处霓虹的方向,斑斓闪烁的颜色像是毒药,洒在欲望之花盛开的黑夜中不知节制的人们身上.
目光移向近处,二楼女人家的灯亮着,在漆黑中尤为孤单.
我又瞥了一眼小区外那条胡同,阴影下的男人蠢蠢欲动.
我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对月饮下散发着醉意的红色液体,然后缓缓转身回屋.
我在屋子里踱步,细嗅残余的香气.
这里其实有很多人来过,却没有人愿真正留在这里.
消失和死亡区别是不大的,所以对我来讲来过的人都已经死去.
“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
电话响了,是阿雪.
2
楼下的女人叫安宁.
除了妩媚,我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她的词.
所以她身边不缺男人,至少现在是的.
男人遇到她往往已经不再用头脑思考,偏偏她又喜好在这种放纵中沉沦,于是门前来客便日日不同.
他们对她自然是没有爱的,她也一样.
他们把她当工具,他们又何尝不是她的玩物.
互相交易的东西,本就没什么对错可言.
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她说,妖冶容颜的网会在岁月中渐渐消散,记忆也是一样.
这或多或少有些让我感到意外,不是因为主动开口,而是她其实活的很明白.
一个人如果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并且大胆去尝试,即便不合礼法,也值得自诩高尚的人思考.
而那蠢蠢欲动的身影,也住在这里.
那男人一向独来独往,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我叫他驼子.
如果说安宁精致的五官构成魅惑天使的容颜,那么驼子阴郁的脸庞则是炼狱魔鬼的形象.
驼子似乎对鲜血有一种狂热的喜爱,我时常见他用刀结束活生生动物的生命,再把尸体埋在小区后面的树林中.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隐藏在黑暗中,对一名路过的女子下手时,我才明白他不是喜欢鲜血,而是虐杀的快感.
我没有报警,一来怕报复,二则某种程度讲,我俩是一类人.
我曾和他擦肩,目光对视的一瞬,他说“你眼里住着狐狸”.
而他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像深潭一般冰冷,沉寂.
后来在驼子被抓的时候,我才有机会了解到他的过去.
不为人知的痛苦在时光的暗中化成怨念,我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他的罪,是善把他变成这样,或是恶呢?
3
“白辰,你知道我贪图他们什么么?”
安宁微微调整下坐姿,似笑非笑地问道.
这女子有趣极了,似乎完全忘记刚刚生死一线的事情.
我舒了一口气,“绝不是物质,也不是欲望.你大概是追求一种感觉,我说不出.而且,贪图这个词是不是不大恰当?”
安宁一笑:“这么说来你倒是很懂我心.有资本的男人总认为自己有资本,谁狩猎谁谁说得准呢?是的,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怪我伤风败俗、说我贪图物质、骂我放荡无度、咒我不得好死的话有很多,而这就像星辰终将陨落,一切不过是精巧皮囊带来的必然反应罢了.”
我微微一愣,她的用词实在恰到好处.
“可惜他们不能透过皮囊窥探人心,闲置了你这彩色的灵魂.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懂你的话,倒不知他们作何反应.”
“要知道人的欲望是绝不会满足的,由小变大,永无止境.
拿婚姻和爱情来说,谁都会厌倦.有些人会寻找方法,而有些人则选择逃避,开始像动物一样滥交.既然是动物那便已经抛弃了道德,心中的阴暗压抑全都会释放出来.他们以为我是同类,其实错了了.我,是猎人.”安宁勾起嘴角.
“不得不说那些人错的很彻底,而且这样的你还真是可怕呢.”我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安宁一笑,若桃花初绽:“呵呵,凭我可不会吓到你的.刚刚你和大个子谈判的时候都是波澜不惊,是吧,大作家?”
“大作家是指谁,我么?”
“行了行了,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吧,你也别对我掩饰悬疑小说家的那面啦.你笔下的环境和这里如此相近,而你的气质与不露姓名的那位完全一样啊.非要我读给你听么?”
“夜色如墨浓,仿佛藏着野兽,吞噬孤单的旅人.“《孤鸣》
“能最无情让人死去的东西是时间,一切终将腐朽.”《时伤》
安宁一字一句的背诵着,不时嘿嘿一笑.
我叹了口气:“写的不错呢,一定是个好作家.”
“啧啧……还真像狐狸.喏,你的伤口没事了吧?”
我望向窗外,不置一词.
4
我在这里敬死亡一杯酒,让醉意伴着往事入喉.
可有些记忆是不收人控制的,如蛆附骨,如影随形.
阳光下没有阴影,因为它隐藏在光身后.
就像不可只用皮囊看人,因为你无法窥探他内心深处.
我们知道绝对的光明其实等于绝对黑暗,而绝对的恶却和善没有任何联系.
在我所知道的亡命之徒中,驼子无疑是最残忍冷酷的.
如今我都没能忘记那对情侣丧命时的绝望神情,如搁浅的大鱼在金色海岸中挣扎至死.
我并不知道驼子对他们说了什么,可任凭他们求生之欲有多强烈,最后也只剩一片死寂.
你问我如何见到的么?
我喜欢站在高处,像是神灵般,俯瞰万物渺小.
天空为刃,大地为砧.众生如骨,终将在时间的摧残下粉碎.
所以驼子在不远处小屋里的罪恶,无法藏住.
那穿着黑色短裙的女子和白色卫衣的少年被缚在木椅上分隔开来:嘴巴自是封起来的,各自的面色亦是憔悴不堪.
他们不住的在晃动和示弱,企图挣脱或是打动驼子.而驼子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继续埋头准备了.
屋内竟像是为行刑而设——墙上斧刀钻钳,凿链锯鞭,不胜数之.桌上台镜下的各色化学药物瓶子亦令人眼花缭乱.
我注意到地板有些污秽,那是长期在血迹浸染中的印记.
不大会儿驼子起身,看着女孩,一抹笑在他冷峻脸庞绽开.
女孩条件反射般瞪大了眼睛,不住地摇头.
驼子正走向她,手中拿着盛有褐色液体的试管.
我知道驼子要喂她喝下去,那大概是麻醉药品.
而在我分神的片刻,女孩已赤身裸体,洁白身躯似栩栩如生的玉雕般瘫倒在地.
男孩愤怒的颤抖,无声嘶吼,然终是蜉蝣撼海,无可奈何.
驼子嫌恶地撇了撇嘴,从桌中拿出防尘袋套在男孩头上.
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在男孩将窒息的瞬间,一道银光划过他喉咙,血喷涌而出.
女孩麻木看着伴侣死去,眸子似有泪光闪动.
她应该猜得到自己的结局,可她不明白为何世间有如此丑恶的东西存在.只因为别人的阴暗,就该失去生命么?
驼子终于在她身上享受完了,半靠椅子微微喘息.
女孩已经昏了过去.于是他拿出玻璃瓶,倒出了什么东西.
火光猛的出现,烧毁一个人活着最后的证明.
5
“因为背叛.”
“……嗯?你是指情感问题?”
“你觉得现在年轻人除了情情爱爱还有其他么?任谁想这都是一个无限循环的怪圈.”
“你还真是特别,这时候都能侃侃而谈.”
“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呢?听说你很擅长推理,不如试着破解一下我的悬疑.”
“呵,像是主动权到了你手里.不过也好,我来破局.”
“给你些提示,时间是二十五号下午.”
“黄昏?尤其在家中闲坐,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沉寂与悲伤.”
“所以呢?”
“她饮了酒,安抚那愁绪.暗金色阳光透过窗,照射在角落.
时间似静止,无可描述的静,屋内如死人之国一般.”
“后来她睁开眼,那个男人也在.”
“所以那杯酒在你的意料之中,药效应当是到夜晚吧,毕竟黄昏并不属于猎杀时刻.”
“她无法动弹.”
“不留反抗痕迹,你并没有用任何束缚工具——因为,精神比肉体更容易崩溃.我猜那个男人已经也被你……”
“心病还需心药医不是么,既然苟且何必予生.”
“但是你销毁了什么,足以让人放弃希望?”
“呵,是你在破局.”
“……你不觉得恨总比爱容易放下么?”
“你不觉得死去比活着容易么?”
“……”
“有些人失去心爱之物的那一刻便已对它没了眷恋,而是化作极端的怨与恨.你无法想象自己的黑暗面有多可怕.”
“那你又得到了什么,快感?”
“恰恰相反,仿佛在做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你有注意到她脸颊的泪滴么?”
“啊哈哈哈,我抱着雪儿在厅中舞蹈,她怎么会不开心呢.”
“她大概哀求过吧,你要知道七年之痒后少有人从一而终.”
“红颜白骨,这不是女人的宿命,却是她最好的结局.”
“她终于被这个世界杀死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是啊,我也要被这世界掩埋了.”
陈警官合上书,盯着犯人,沉默不语.许久才开口:“你把小说情节变作了事实?”
犯人微微点了点头.
窗外医生有些失神的想起犯人由平和转为狞笑的瞬间,在纸上写到:“男,二十七岁,双重人格.”
6
如果人的一生像一本书,那么在鲜活处一定会有几句神来之笔.
生的梦幻和死的梦魇在彼此的消逝中永恒,一如我和安宁.
这世界本就是一场游戏,光明与黑暗,卑鄙与高尚,狩猎与逃亡.
谁愿意于永夜长存呢,可它终是要来的.
现在安宁的手紧紧握住我手臂,惊魂未定的她低声喘着气.
“你说……驼子?”我问.
“是的,那男人疯了一样,要不是躲得快,怕是会死掉的.”
“不大对劲,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事情,为什么今天……”
“不知道的咯,多亏小区的绿化不错,容易隐藏.他手上拿着短刀,我路过他时就感觉一股冰冷的戾气.”
“是突然之间的变化么?是威胁还是已经动手了?”
“你知不知道见血封喉?我的衣服都被他割破……”
我这才注意到她破掉的衣衫上竟然还有些许侵蚀的痕迹.
“淬毒?看来我又要重新预估他一下了.”
“喂,你都不安慰一下我的么!小女子才刚刚死里逃生的哎.”
“不是我恰巧路过带你躲在这里你怕是已经死掉不用逃生了”
“感谢你是应该的,只要不让我以身相许什么都好.话说你为什么恰巧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不忍本姑娘……”
“喂,我俩也不是很熟对吧?点头之交而已,不要热情太过.”
“切,你要是喜欢高冷,我恢复给你看咯.”
“这和平时的你不大一样.”
“平时……越漂亮的女孩子越会骗人没有听说过么?”
“不要自夸.72小时后我们身体是冷是暖还是未知”
“那你还救我,你大可以视而不见的.”
“……嘘,有脚步声.”我示意安宁安静.
安宁的手握的我更紧,像她这样的人,本应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半晌,脚步声远去.
安宁舒了一口气说:“你和他有来往么?总觉得他很暴虐.”
我探出头望了望四周,很安全.“不算很熟吧,性格呢……猜不透.”
“终于又谈到我了~哦?狐狸猜不透狼的意图倒是怪了.”
我和安宁同时一惊——是驼子的声音!
他就在我们身后听着,等待最佳的狩猎时刻.
我拉着安宁,跑,拼命跑.
7
在战争中,死去的叫先烈,活下的叫英雄.
先烈不朽,英雄却会迟暮.
而人生就是一场战争,不停战斗,荣誉加身,直到死亡.
后来会有人读着你的故事,寻着你的气息.
走你走过的路,看你看过的海,最后成为你,成为时间的灰烬.
人都是会死的,但更可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感慨,大概是因为自己还活着吧.
但这种状态,像一只飞鸟在树梢停歇,被枪打落后的奄奄一息.
都说人老了才喜欢回忆,我的岁月是要结束了么?
现在无论是思考、发呆、或是梦中,三个影子总似会如期而至.
“你不是说过你爱我么?如果誓言都可以随意更改的话,还有什么能让人相信永不背弃呢?……辰,你最近像着了魔一样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说一些诡异的话,我有点害怕.”
这是阿雪的声音,为什么似曾相识?
印象中她没有用这样哀求的语气说过话呢.
“我没有权力裁决他人的生死,只是我心中的恶魔太过强大.我如今成为的这个样子,就是十三年前那个罪人的样子.我学他杀人戮兽,把自己当成他折磨,可终换不回我的妻子和小女儿了.”
这是……驼子的声音?
他又什么时候这样歇斯底里的给我说过这样的话?
我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哎,你家北北还真是傲娇,喵的一声就不理我了.我说白辰,你做的菜蛮香的呢~下次换我来好了.还有啊,那个大个子精神分裂被医院带走的事情你听说了么……”
这次是安宁.安宁、安宁、安宁.你我何曾这般亲密过?
我的头要炸裂了,我记得他们存在过的证明,却想不起他们还存在的证据.就像你走过沙漠留下脚印,瞬间又被风抹去了痕迹.
“求求你,辰!你误会了,我没有背叛……”阿雪哭了.
“我解决了他妻子和女儿,你说是不是算报了仇?”驼子狂笑.
“倒是我该谢你接受我这不清白的身子了.”安宁喘息着说.
我沉默,明白了些什么.
阿雪残缺的身躯,驼子由衷的话语,安宁柔情的眼神,在刹那间涌入脑海,如同穿过宇宙无尽黑暗极速照射到大地的第一缕阳光.
“终于肯打开门了么?”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
“好久不见.”
如果有人从外面看四面只有涂白墙壁屋子里的我,一定会惊异.
——我没有被击败
8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精神病.”驼子悠悠说道.
我见他情绪稳定下来,松开安宁的手,上前说:“不然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追着我们跑.”
“很多事就是毫无缘由的,比如我现在为什么冷静下来.”
“……你把刀放下先.”安宁小声嘟囔.
驼子目光一寒,缓缓提起刀:“你们两个人,我拿着刀才有安全感.”
“喂喂喂,你把她吓成这样子还讲冷笑话.”
“不要问为什么我刚刚很疯狂,我只是想找回一种感觉罢了.”
“猎杀?”安宁说.
“你很聪明.”驼子凝视她许久,开口说到.
“并不能给你带来快感.”我看着他.
“呵,狐狸这次说对了,我只是喜欢负罪感.”
“背负罪名活下去,在茫茫人海漫长岁月之中?”
“你不也是么,狐狸?”
“我?”我微微一愣
“你们俩做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一个诱惑男人,一个吸引女人,倒是般配的很.而且我很喜欢狐狸你的房间,简洁有韵味,相比她的清新浪漫更胜一筹.还有你那只猫,也是蛮惹人爱的.”驼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静静看着我和安宁.
安宁一惊:“你去过我的家里?!”
“安宁小姐,你在温柔乡里的表现人人都很满意呢,那时的样子和你现在真是判若两人.还有狐狸你,黑暗面藏的很深以至于你几乎不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监控?”我冷冷看着驼子的眼睛.
驼子眼神中透出贪婪和狡黠:“这小区数来数去也只有我们三个人,所以在你们出去之后我进入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不喜欢偷窥,而是善于观察.我知道对你们来讲很难接受,但我就是做了.”
“你强词夺理,既然承认做了便是做了,又何必变相逃避事实?”
安宁微微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的说.
“你刚刚提到黑暗面?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的黑暗和别人不大一样,它是独立存在的一部分.你还记得你漂亮的女朋友么……话说现在的你才比较出洞的狐狸啊~”
驼子似笑非笑说道.
我浑身一颤,没有说话.
“所以我说我们是同一类人,心里藏着恶魔,渴望杀戮与鲜血.”
“你们在说什么,还有大个子你真的没事不想追杀我们了?”
安宁摇头晃脑的问道.
说实话她这清奇的脑回路我不是很理解.
“如果不是狐狸,我也许会.你知道,相似的东西总是相惜的.”
“多谢你的不杀之恩?”我望向他.
“受不起受不起,我后半生还要靠冷漠无情活过,可别谢我.”
“你一直这样?”
“狐狸你这么说可就错了,虽然是伤心往事,可既然你问了,我也不好不答.”驼子神情有些怪异,似悲伤似深沉.
安宁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就差拿小板凳坐着听驼子讲故事了.
“想来,每个疯癫的人都有一段疯魔的过往啊.”我感叹道.
“那你们也成过往吧.”
驼子面色突然凶恶,刀锋已朝安宁砍去.
9
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在离别后的今天我承认了这个事实.
当初没能开口,因为害怕你会拒绝我.
高尚和卑微总是如影随形,在你我之间相隔.
你曾说有趣的灵魂得之不易,我想就如遇到你一般吧.
在那之前我以为生活只是欲望之火与罪恶之源,所以我选择了坠落,从最初梦想的高塔之上.
因为我永远忘不了十二岁那年,和母亲争吵的男人酒后在家对我做的一切.
后来我终在深渊中变得越来越妖冶不惑,见识了极端的黑暗之下只有最赤裸的人性与天性.
眼前是永恒如墨的夜,而我在黑暗中沉寂,杀戮,至死方休.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未曾见过光明.
而你,是那道光.
在我见过的所有人当中啊,有些财力胜你,有些颜貌胜你,有些才学胜你,有些气质胜你.
所以开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你.
睿智,幽默,温雅,冷静,是你给我的第一印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发现你能洞察我的心.
这就是你我的答案吧.
关于她……我想说你错了.
既然不爱,你放她走了便是.何苦因为执念而失了理智?
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像那个男人,我不再怨了.带着爱和善良活下去总比恨和恶意好很多.
并且,谁又真的有权利决定他人的生死呢?
我猜你会看到的,所以写了信给你.
我知道以你的睿智,冷静之后也应该知道自己结局了吧.
如果真心悔过,表现较佳的话,自由并不遥远.
而我呢,不打算带着什么留在这里了.我想了许久,觉得自己还是有审判自己的权力吧.
好好活下去,谢谢你的出现.
我目光最后停在“安宁书”三个字上,世界仿佛凝固.
弹出的邮箱使回忆汹涌而至,可一切终无法挽回.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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