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真的好无聊好漫长,睡了一大觉还有好长一截。
“熬个红薯糊糊喝?”哥哥健健问。
“行啊。”不说休休还真不觉得饿。
“去!挖点红薯来。”
“凭什么你不去?”
“我烧火,你会点火么?”
休休背着铁锨下地了。
红薯地里绿泱泱的,风一吹好像一片绿色的小池塘,斑驳的树影倒映得红薯叶有的是晶莹的绿,有的是暗灰色的绿。
暗灰色的绿上忽然划了道黑色的口子,还有白色的斑点。黑色的口子在慢慢变短,又在另一片叶子上划出半个口子。
“啊!豆虫!”
休休撒开铁锨就跑,嘴里咦咦喂喂地嚷着,手舞足蹈在两条大腿上一顿胡拍。
定了定神,还是挡不住红薯糊糊的诱惑,小心回来继续挖。
黑豆虫不知道走远了没?
小鸡绒绒跳过小渠,在红薯地里瞎逛。
休休把它抱过来,绒绒会意,顺着埂子巡视,走起来脑袋一前一后地晃动。
忽然偏头注视了一阵,探头一口,嘴里已经叼了个黑色的家伙,就是吓着休休的那个小黑啊。
这时候休休才完全看清了这家伙,胖胖圆圆的身子痛苦地上下扭动着,脑袋上的五官极小,好像是蒸好的大馒头上点了几粒芝麻。屁股上却长了个冲天刺,越往上越弯,像个镰刀,不仔细看还以为这是头呢。
这家伙被绒绒叼着一定极不舒服,绒绒也有点恼了,死死咬住它,猛烈地左右摆头。休休感觉脸上一凉,抹了一把,绿色的汁液,是大花豆虫的!
休休一下恼了,正想捡个土坷垃砸它,只见它正在地上艰难又奋力地挣扎,绿色的体液混着黄色的土,狼狈之极。终于翻到了长脚的那一面朝下,精神大振,拱得更快了。
绒绒也不是好惹的,奔上去就啄。
“呔!走开!”
绒绒一个趔趄,不知道休休到底啥意思,拍着翅膀原地转了个圈,再定睛看,哪还有豆虫的影子?又探头看了几眼,讪讪地撅着屁股走了。
“你长在地里了吗?”哥哥在地头吆喝。
休休这才反应过来,用铁锨扒开红薯叶子,有几处鼓起来的小土包,四面裂开几个口子,红薯在里面若隐若现,一掀挖下去,果然是几个大个子。
拿回来在自来水池里冲着洗溅了两腿两脚的水。
哥哥健健慢吞吞地开始生火。
找了几个劈好的柴放在最上面,中间是几个晒干的玉米皮子,最下面是几张作业纸。
平常妈妈都是这么点的,哥哥健健偏要搞点新发明,在上面浇了柴油。一个炉子里填得满满当当的,给柴油这么一浇,就变成紧实的一大坨了。
打火机点着一点作业纸,马上就灭了。
再点,还灭。
“找个蜡烛来。”哥哥说。
就这样,三层的燃料加一层柴油,哥哥在最下面用蜡烛一直点着,蜡油顺着烛身流到手上。炉子上层则烟雾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蔓延了整个客厅。
就这么坚持了一二十分钟,火苗才渐渐稳定。整个房子已经烟雾缭绕了。
“咳咳咳……一会儿做好了我能喝三大碗。”健健指着大瓷碗说。
“那我就能喝五小碗。”休休说的碗就是平时吃饭的碗,也并不小。
哥哥喝着喝着,丢下碗去蹲茅厕了。
休休喝到了第二碗,站起来走走,觉得还有肚子。
又喝了第三碗。
哥哥还没回来。
勉强又盛了第四碗,探头看看,哥哥还没出来呢。
埋头猛喝几大口,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还剩小半碗,碗底映出休休皱着的小眉头。
“站起来走走就吃完了。”每次吃不完饭的时候妈妈就爱这么说,尽管老师说吃饭的时候不能跑来跑去,但这时候或许是个不错的办法。
干了第四碗。
趁哥哥还没回来,休休赶快去舀第五碗,她觉得蹲下来有点吃力,慢慢用勺舀了两大勺,还没满。
“最后一碗少点,反正哥哥看不见。”休休嘟囔道。
终于,终于,第五碗见底了。
她已经几乎挪不动步子了,离桌子还有两步远。
她缓慢朝前挪了两小步,欠着身子伸长胳膊,终于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烦死了,哥哥还不回来。
小孩的成就感总是强烈又短暂,胜利之后恨不得立马有人分享才行。
可是哥哥迟迟不回来啊。
“哥!……哥!
“健健!
“臭健健!”
休休感觉自己不能使大力气喊,肚子太涨啦。
凳子到休休大腿这么高。休休像个孕妇似的扶着肚子想坐会儿。
“天哪!”休休惊呼起来。她的肚子高高地鼓起来,根本坐不下去!
她站起来缓缓,再朝下坐,还是坐不下去。
休休就这么扶着门框等哥哥回来,肚子涨得难受,但又生怕肚子在哥哥回来之前变小了,那可就太失望了。
感觉站了有一个礼拜了,哥哥才胳膊肘下卷着本小说悠然回来,好像也不太悠然,走路的姿势似乎是腿麻了。
怎么忘了,哥哥是个厕所屁股沉啊!
马上就能显示胜利了,休休还是很兴奋。
“哥哥!我喝完五碗啦!”不等哥哥走近,休休就冲门外大叫道。
哥哥摇头晃脑的,似乎根本没听见她说话。
“哥哥我都坐不下去了刚才。
“撑死我了哥哥。
“五碗全喝完了哦。”
健健一惊,回头问她:“你喝那么多干吗?”
“我刚才不是说要喝五碗吗?”
“你真喝了啊?别爆炸了,我可没法给妈妈交代。”健健一脸不可思议。
“那你的三大碗喝多少了?”休休紧跟敌情。
“三大碗?”健健用小说拍了下脑门,“我逗你的啊,半碗都没喝。”
“哦?锅里没多少啦?刚好盛出来洗洗啊。”健健懒洋洋地补充道。
“你咋不洗?!”休休没撑爆炸要气爆炸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你看,你明明还能坐下嘛。”健健笑意吟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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