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原创:莲小湲
谁买单
诸葛弘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听了姜敏的事,听了诸葛补之的事,虽然他不是真正诸葛家的孩子,他还是叫诸葛补之。
他索性披上衣服下了床。
黑背半野已感觉到它主人的焦虑,它瞪大着眼睛奇怪地看着他,不知他今晚怎么啦!
他不敢开灯,怕照见自己丑恶的灵魂。是自己间接的害死了姜敏,是自己间接的伤害了这孩子。姜敏是做错了事,可自己也做错了事,而且错的更离谱,不爱她就不该娶她,就不该给她渺茫的希望,不结婚就不会出现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也就不会有失去父母的伤痛。罪魁祸首是自己,自己才是不折不扣的罪人。
他在黑暗中走来走去。
长夜漫漫,注定是深宵旷野的独行者,像长在骶骨上的尾巴,那恐怯向他袭来,诸葛弘一无力抵抗,无救援地让痛苦蚕食着他的躯体。
突然,他不知道自己是谁,真奇怪,他觉得对自己很陌生,那个人仿佛距离他十分的遥远。他觉得莫名奇妙,心里很不舒服、很痛苦、很彷徨。恍惚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在指责他。他也自责自己,这不是他诸葛弘一的为人,不是他以往待人处事的做法,那个真正的诸葛弘一哪去了?原本的善良和仁慈哪里去了?那个忠实厚道的自己哪里去了?
他跋涉在无尽的荒野上,让风撕扯着、让雨击打着,他想找到自己,找到那个原有的自己。
他忽然感觉自己配不上简清,他配不上那个善良的女人。她的心胸是那么宽广;她的性情是那么超然;她的行为是那么伟大!与她相比自己心胸是那么渺小和龌龊。自己曾经说姜敏的眼睛就像地狱里的火蛇,那自己呢?看看自己,自己的灵魂就像地狱里的魔鬼。
他不能原谅自己,他像一只困兽一样在窝里折腾着,折腾得他身心俱疲。他害怕自己的心、自己的思想再这样折腾下去,于是他开始思讨其他的一些事情,尽量避免去想姜敏,去想那个孩子,可他实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绪,思绪倔强地在姜敏和诸葛补之之间绕来绕去。
他静静地望着窗外,望着月光笼罩下林立的楼群,虽有楼房却又似空无,四周一片宁静,这宁静让他更加不安起来,这宁静又让他胡思乱想。他倒是希望有点什么声音,有点什么意外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免得他去想姜敏、去想那个孩子。他认为,他就是这样想的,自己就是个刽子手,自己杀死了姜敏。他能想象得到姜敏病重在床时的怨恨和痛苦,想象得到。
他想到自己离开姜敏后,躲进了妈妈的小楼里,没有去找简清,他没有勇气去找她,他失去了自我、失去了自信,他沮丧地躲了起来,躲到了自己的回忆里。不然还能怎样?一个失去自我,失去尊严的男人,甚至他都不敢用男人这个字眼来称呼自己,他去见简清对她说什么,怎么对她说?告诉她姜敏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告诉她自己没有生育能力?怎么说都是耻辱,说什么都难以启齿。他沮丧至极,躲在那个窝里不敢见任何人。
他又很想念简清,那种想见她的欲望让他寝食难安。他本来已放弃了,已认命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挣脱出来,命运却偏偏和他开玩笑,偏偏蓄意让他知道姜敏所做的龌龊之事,想让他发飙,让他发疯,来折磨他,它的目的达到了,那时的他真的快要发疯了。蒋捷和姜敏的话一字一句地在他耳边一遍一遍毫不吝惜他地冷峻而清晰的响起,满是嘲讽、满是轻蔑。
然而,他的心鼓噪着使他偷偷地去看简清,他躲在楼的拐角处,盼望着她从商店的门里面走出来,盼望着她从马路的那头走过来,然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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