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友

几千个复制的夜晚

键盘趾高气扬地敲碎光阴

破灭之前

没人看得见，一颗灯泡的油尽灯枯

她们从昏沉的梦境中跳出来

又或者来自星光的投射

与我有着相似的面孔，却又如此陌生

我们已经习惯丢失和遗忘

她六岁，眼中有光。

笑起来的时候

整个世界都黯了

我长年覆盖的面具被这光芒刺破

碎裂时，她的眼泪肆无忌惮

十六岁摊开手心

一只蜗牛背着梦想慢慢爬行

从小指到大鱼际

掌纹交叉成无数的抉择

从未犹豫，从不回头

二十六岁从书架抽出堆满灰的书

顺手拿了一个苹果

我可以创造一切，爱情和婚姻

健康与事业，或者写一部小说

未来，是我削出的苹果

我拍拍口袋

它和我的脑子一样空空如也

我已经丢了壳，却又坚硬到

没有悲伤

她们陆续走过来，拥抱我

同情如海水般泛滥

淹没过

我眉间累积的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