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食堂遇到一位老教授,背已驼了,但穿着很精致典雅,头发稀疏,但精神矍铄,坐在我对面,笑眯眯地望着我。
望到我都不好意思了,把她的餐盘往我这边挪了挪“您坐过来点吧,那边都没位置了”。她居然对回了我句很标准的“Thank you”。诧异之余有点惊喜。她说她是原北京轻工业学院(现在合并到我们学校了)教力学的退休教授,八十多岁了,就住在我们宿舍楼旁边的家属区。
聊了一会儿,发现我们竟有挺多共同语言的。虽说年龄的差距让彼此的观点有不同,但青年作家张潮说“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中年读书如,如台上玩月。皆以阅历之深浅为所得之深浅耳”。
想起当时背政治背得昏天黑地的马克思原理总会撞见的题目“为什么一个年迈老者和初生牛犊的年轻人对同一件事物的看法总是有差异的而且这种差异很难被弥补?”
—自然而然地引出了实践观是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认识论首要观点的论断(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实践决定认识blablabla/ 出考场后就都忘光了wwwww/
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最好的状态就是求同存异。人生一大乐趣就是看着发自不同人,不同年龄层次的人的观点互相交织碰撞,好似雨中池塘里蛙声不断,和雨滴打在大地上的声音汇成一首绝美的交响乐。
老教授姓余,就叫她余教授吧。余教授大学之前都在上海(嗯~本就听说上海女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很注重得体打扮,精致文雅wwww怪不得),读高中的时候正好是抗日战争后期,日军还没撤退,租界还在,学校还教授日文。后来到清华读大学,毕业了分配到哈尔滨读在职研,校方还请苏联的专家来授课,晕晕乎乎的俄文也大抵勉强能听懂。考虑工作了,因为是南方人,东北那种严寒也着实受不了,想回上海却因为先生到轻工业学院任教便也在北京定居下来。
“你是哪儿的人?”
“广西,广西南宁”
她微微有点激动。
“我在桂林待过好几年呢,广西真是一个让我留恋好久的地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桂林山水甲天下’不是?”
“对的对的哈哈”
“我可喜欢你们那儿了,空气好,人淳朴。”
我真的是高兴了半天。凡是听到省外人说我们广西好的,我大都会乐呵好一阵。(要问为什么,因为“我对那片土地爱得深沉”hhhhh
余教授很喜欢古典音乐,热衷英文歌曲,钟爱英美文学,这些点简直跟我一拍即合。以前能说俄语,英语,日语三种外语,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就只剩英文还读的懂用得上。
环顾四周,吃饭的人群渐渐散去,俏皮的老教授还有点不好意思。
“姑娘,我给你唱首歌吧,英文歌!”
“哇好呀!with pleasure^^”
具体歌词是记不清了。她唱了两首,一首的主题围绕着youth,一首以黑奴John的视角感慨逝去的时光。即使已经八十多岁了,嗓子哑了,口齿不灵了,却能饱含深情地清唱一首,唱到最后热泪盈眶,唱到空气都为这样一位老者鼓掌喝彩。而我,就当一名忠实听众吧,满怀敬意,虔诚而专注。
唱毕,一切都很寂静,只见窗外一束阳光照进,打在老教授慈祥的脸庞上。
wwwww“教授好棒!”(此处确实有掌声
“我也八十多了,还能活多少年不知道,但是以youthful的心态过好每一天,珍惜当下,活在当下,是最重要的了。对于你们youths呢,就更是了,路长着呢,Nothing will not eventually be conquered.”
“今天跟你说这些是有点太感慨了,吃个饭的时间就跟你讲了许多,人老了,就容易唠叨,你可别介意。”
“哈哈哪里哪里,我很愿意洗耳恭听呢。”
老教授名叫“余也果”,名字很有意思。她父亲是个民国时期的知识分子,从《论语·雍也》”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有了灵感,遂取之。(是希望能像仲由那样做事果断,性格直爽
顿时觉得,果断和年轻真的好配啊~
送大家一句我非常喜欢的话,“O ever youthful, O ever weeping.” 翻译过来就是,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这也是我从余教授身上看到的。
“When we were young one day……”
“Old black John……”
“Gone are the days……”
(不得不说这些歌已经过时了 确确实实就是老一辈的曲调 在今天之前我也从来没听过 但是 歌里有阳光呀~
(有点乱糟糟的一篇随笔…^·~嗯 就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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