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一天大了一天,还有几个月就十七周岁了。现在她已经是个高中生,可在我眼里,她似乎依然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每次放假回来,我都会絮絮叨叨地问长问短,扯东拉西。开始的时候,她对高中生活感到新鲜,会很有兴致地和我说起在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跑操时会有人被踩掉了鞋子,只穿着袜子又跑完了后几圈,我问鞋子呢?她笑着说,被同学们踩来踩去,有好心的同学给踢到一边,跑完了他自己再去捡回来穿上。我听了忍不住笑了,说,不能跑出来穿上再回去吗?她说那样会乱了套,谁跑出来,会被扣班级分数的。我问她,你有没有被踩到过?她说有,不过她不会光着脚跑,她会跑出队伍把鞋穿上,哪怕班级被扣分,她也不想那么丢脸,而且还被同学们嘲笑。我一时无语,开始我想用班级纪律性和班级荣誉感来教育她,但忽然脑补了一下,想到后来的她如何被嘲笑,如何被当成笑料,我的心竟然一下子疼了起来。好像那种情景真的发生了,女儿被奚落的样子就在眼前,然后女儿会因此而自卑,以至于会受到其他同学的欺凌。不,不!不能那样!我要我的女儿开心快乐,就让她被班主任点名教育吧,那也总比被同学奚落强。于是我没有进行我的说教,而是以沉默的方式,没有否定女儿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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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这些不积极的心理,其实也是受着外界的一些因素影响。现在随着校园欺凌的网络视频的流出,家长们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自己的孩子。本来就“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下更忧了,生怕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受欺侮。前几天,一位同事给我发了个视频,几个女中学生围着一个女生,轮番扇耳光,还有一个专门录视频。只见那个被打的女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木讷地承受着左一下右一下的耳光的袭击,她的侧脸在镜头正面,看得出已经红了。看着视频,我很气愤,现在的孩子怎么了?这不成了黑社会了吗?我不禁为孩子们担忧,不仅仅是被打的,还有那些打人的孩子们,她们如果这样下去,还会有什么样的未来呢?我又想,如果是我的女儿被打,她因为恐惧而承受挨打,不会反抗,那不是会像视频里的小女孩,孤立无援,任人宰割。女儿从小脾气大,在学校里虽然不欺负同学,但谁招惹到她,她也是不会善罢干休的。我知道,在新环境中,太老实和太坏的孩子,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女儿是个直性子,我怕她会因此成为被“关注”的对象,早就听说县城的孩子,会拉帮成群的,看不顺眼某个学生,他们就合起伙来把他“教训”一顿,这是常有的事。我不禁为女儿的处境担忧,常常和她的爸爸说起我的忧虑,而他却爱用“儿孙自有儿孙福”来搪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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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又一次回家,我忍不住问她在学校的学习情况,和同学相处的情况等等。女儿欲言又止,在我的追问下,她说起了刚发生的一件事,宿舍里有一个“大块头”,常常笑她“村儿”(学生中通用的俗语,就是土气的意思)开始是她一个人说,随后又有两个附和的。女儿说她怕她们是一个学校里的,会合伙欺负她,所以忍了。不然那个“大块头”她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女儿问我,如果那个人再说,她还忍吗?我大脑急速地转动着,要女儿忍,就是让女儿受气,可忍一时真的能风平浪静吗?想想视频里被打的女学生,我不由得心里一紧。我对女儿说,如果和老师反映一下这个问题呢?女儿说,老师可能会批评她们,可之后她们还会继续的。“那你自己想办法去解决吧,妈妈也帮不了你。以后的路是要靠你自己走的。不过你要记住,做事不能太冲动。”我能说什么呢,我知道这些话也就是作为家长的立场该说的。有些事真的是爱莫能助。
三个星期后,女儿放假回家,没用我问,她就眉飞色舞地叨叨起来。原来,那个“大块头”又一次冒犯她,女儿反抗了,开始口水战,接着动手,最后“大块头”直接被打哭,其他那两个女生被女儿的气势吓到,缩在一边没敢动弹。女儿和“大块头”一对一,没有吃多大亏,当然她也在相互的推搡中,付出了代价,头被撞在床架上,嗡嗡地疼。不过,没等到第二天,就在临睡前,那个“大块头”竟然主动向女儿示好,那是多么富有戏剧性的一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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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又不断地给女儿灌输一些自我保护的思想意识,比如,路上遇到陌生男人搭讪,不要逗留,要迅速离开;比如,和男同学说话或独处,要保持足够安全的距离;比如,高中阶段杜绝搞对象,尽量少和男同学接触。也许,我有些过于神经兮兮了,不过在这个国泰民安的社会里,难免会有一些阴暗的角落。而女人,本身又属于弱势群体,女孩呢,更是弱势群体中的弱势群体,更是最容易受伤害的。所以很多时候,一个人的自我保护意识是很重要的。
而作为母亲,我用或许有些自私的意识去保护自己的女儿,这或许也没有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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