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孩子的那天,孙卫东急疯了,他本来要去报警,可人走到派出所门口就说啥也迈不动步了。他看着派出所院子里进进出出的民警,想起了自己超生的二丫头,他负担不起高额的罚款和社会扶养金,更怕因此丢了工作。孩子丢了还可再生,他前两年四处打听掏来的生儿子的偏方是管用的。他想就这么算了,可心里又舍不得刚出生的儿子,他还没抱过,还没看清楚那孩子哪随自己。怀着不甘与愤恨,他到五金店卖了把菜刀,用报纸包着,夹在腋窝下,就去了火车站。他在火车站门口守着,看见抱小孩的就凑过去抻长脖子看。其实他也瞧不出人家抱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但他知道自己和媳妇的模样。可是谁又能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出远门呢?除非是得手后打算跑路的拍花子。
晚上九点多,孙卫东开始担心和他同样承受着丧子之痛的媳妇。她盼了十多年,又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肉没啦,她一定比自己还痛苦。大丫头孙环芳虽然跟个小大人似的,很懂事,又老早承担起家务,可她毕竟才12岁,经历的事太少了,根本劝了不她妈。
孙卫东走下火车站的台阶,刚打开自行车锁,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抱着襁褓往站里走。他犹豫着猫下腰,又按上车锁,下意识地跟在后面,又突然加快脚步追进去。他路过那名妇女时故作不经意地回头瞧了一眼,心就激灵一下子。那襁褓里的孩子紧闭着眼睛,黄褐色又短又细的胎毛显然是没出生多久。他顺势拦住那名妇女,直眉瞪眼地问:“你这孩子是哪来的?”
那名中年妇女立时神色慌张起来,但她没有马上回答,四下扫量了一阵儿,才说:“大兄弟,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别多管闲事。”
一看她那神色,孙卫东立时感觉到这孩子来路不正,弄不好就是自己丢的,他一手握住着腋下的报纸说:“我孩子丢了,你把孩子给我看看。”
那妇女讪笑道:“大兄弟,你找错人了。我这不是从二道贩子手里买的,是从一户超生的人家直接抱来的。”
“我不管,我要看。”
“要看是吧。可以,跟我来吧。”女人说话间向后退了两步,突然冲孙卫东身后使了个眼色。
孙卫东发现她要跑,刚想去追,突然屁股一阵刺痛。他知道自己被利器扎中了,但他顾不得回头,向前一扑,抓住那个女人呢子大衣的衣角,同时半跪在地上大喊:“偷小孩!杀人了!”火车站里顿时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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