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女公子意外卷入皇室争斗。
一个是温柔稳重的救命恩人。
一个是狡黠如狐狸的精明商人。
最难的不是选择,而是勇敢地逃离自己的命运……
1.
陶月白会南下临安,完完全全是为了南宫锦,这个掌握着南宫皇朝半数经济命脉的前皇家子弟。
除夕刚过,地上覆着厚厚的积雪。陶月白的银鬃马,马蹄轻巧地踏在雪地上。
她身后跟着几十名随从和好几辆装饰豪华的马车,给本来萧索的临安城郊带进几分不一样的富丽堂皇。
南宫府门前的小厮见此阵仗,便知是陶月白到了,马上通传管家。
事情如陶月白料想的一般。管家客气地将她迎入府内,告知南宫锦在外地视察商号,快马加鞭也要傍晚才回。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早已翻了无数个白眼。
南宫锦仗着在南方经济的绝对优势,就不把她放在眼中。
名帖早就送到他手上,估计全南宫府的人都知道她要在今日拜访。可别说出府相迎,就是管家都姗姗来迟,正主更是不见踪影。
她再不济代表的也是陶家,甚至是皇家。
堂堂皇商连半分应有的尊重都没得到,这南宫锦果真如传闻一般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掌灯时分,门外嘈杂起来。
一个身着大红华裳的俊美公子被人簇拥着走进正堂。
候着的小厮眼疾手快地递上一杯刚温好的酒,但因为着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富贵公子当即拧了眉头:“仔细了我这犀角杯。碰坏了,你一辈子的月钱都不够赔。”
小厮连连赔着小心,战战兢兢地将酒递过去。
喜艳服华裳、媚眼如丝、贪财重利,从未见过也不妨碍她马上猜出他的身份。
陶月白见他故意无视自己也不生气,走上前微微一作揖:“南宫公子,幸会了。”
南宫锦这才一副惊讶样子:“哟,盛京陶家的女公子?当真来了?”他上下打量她一番,“啧啧,这打扮真是雌雄难辨!”
“南宫公子也不遑多让,‘雌雄难辨’这句话我转送给公子。”
她面上带笑,四两拨千斤地把话顶了回去。
“女公子百闻不如一见。”他喝了一口酒,慢悠悠道,“今日来了,这四季如春的临安城都大雪漫天了。”
她有备而来,自信满满地正要回嘴,却看见了站在南宫锦身后的人。
那人冲她微微摇头,她只好咽下心中的万千疑惑。
“时辰不早了。风清,送女公子去客房休息吧。有什么明日再谈。”
陶月白神色复杂地跟在被唤作“风清”的年轻侍卫身后。
正待出门,南宫锦又叫住了她。
“女公子闺名可是‘月白’二字?”
她还不曾回答,南宫锦已在低声细细品读:“风清月白,倒是相得益彰。”
2.
陶月白被南宫锦留在府中做客。
按他的说法,一来陶家的继承人怎么能住在客栈。二来上元节未过,他自然要她留在府中过年。
陶月白心知并非如此。
这几天她每次见南宫锦都被以公事繁忙回绝,其他生意场上的人他却没少见。分明是以实际行动向她展示,他是绝没可能和陶家谈生意的。
知难而退这一招不知他在多少人身上试过,但这次他找错了人。既然等着人家来请是不可能了,她只好守株待兔。
既定了主意,她便天还没亮就等在南宫锦的书房门口。
冬日的清晨,呵出一口气似乎都能马上结冰。
在她被冻得手指都失了血色后,等来了她早想再见一面的人。
“风清哥哥,你怎会在南宫府?为何那日看到了你,你不让我相认?”
她眉头微皱,眼中全是委屈,变成三年前那个缠着桃风清撒娇的小姑娘。
桃风清笑了笑,温暖如这冬日的艳阳:“小丫头如今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现在轮到我求你,不要把我的秘密说出去。”
“你这样说……”她眼珠一转,压低声音,“是皇帝派你来的?他不会是想让你……”
陶月白没说完就被桃风清捂住了嘴。
“我是在保护你。”
“我明白。”她拉下他的手,“但我是来拿下丝绸生意的。不管你要做什么,至少等我生意谈成了再说。”
“谁要做什么?”带着一丝魅惑的声音响起。
陶月白回头一瞧,正是南宫锦轻裘缓带朝这儿走来。
桃风清抱剑俯身:“女公子正跟我说,她在这儿等候多时了。”
南宫锦看了一眼陶月白苍白的小脸,推开书房的门:“得了,想说话就进来。”
3.
待小厮点好香炉、奉上香茗,南宫锦才开口:“陶家与我南宫府泾渭分明、毫不相干,如今陶家的继承人却坐在我的书房中,想和我谈生意?”
“南宫公子,南宫皇朝的丝绸生意都攥在你手中,我来是希望你让陶家分一杯羹。”
“真是笑话。”
南宫锦不再多言,开始看账本,明显是逐客。
陶月白早猜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丝绸是最名贵的布料,皇亲国戚所穿衣物皆为丝绸锻造。陶家作为皇商,每年都要为采购丝绸犯愁。
先不论北方气候不适合养蚕,从南方购买本来就大费周折、价格昂贵。单说南宫锦这独霸丝绸生意、坐地起价,皇家给的银两根本不够置办所有的丝绸。
陶家上书请求皇帝多发银两,可皇帝认为陶家在从中获利,不予应允。没办法,陶家只能用自己的银两补皇家的缺。
可陶家怎么说都是商人,不可能永远赔本。所以她来,是为了陶家。
陶月白徐徐起身,不卑不亢。
“你也道我是陶家的继承人,不仅可以继承皇商身份,将来皇朝北地的生意都会被我尽收囊中。没错,如今看我是在空手套白狼,请你对陶家让利。但别忘了,你的控制又能向北过临安几座城池?你如今是商人,我就只谈买卖。难道南宫公子不希望有一天能够赚到北方的银子?”
“你倒是豪爽,可这样的交换有什么意义?你即便精打细算,最多不赔不赚。本公子给你提个醒儿,我的势力若渗透到北方,你当真不怕?”
“你只需告诉我,这对你来说稳赚不赔的买卖你愿不愿意谈?”
陶月白挺直脊背站在南宫锦面前,攥成拳头的双手泄露了她不愿承认的紧张。
她谈过很多笔生意,遇到过无数大风大浪。这是第一次,她拿自己的身家性命赌。
南宫锦不管是否值得相信,都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4.
面对舞姬递上来的第三杯酒,陶月白强忍着反胃,仰头一饮而尽。
她对面坐着和南宫锦一样穿着极尽奢华的公子。这人正笑容暧昧地看着她。
商人一谈买卖就喜欢往风月场所里跑,她经商多年却从未踏入过烟花之地。毕竟她是个姑娘,寻常人和她谈生意少不得要规矩些。
可这里是临安,看不起她的又何止南宫锦一个。
南宫锦那日答应了她的交换条件,却提出更刁难的要求。
现在她对面的公子,是南方最大绸缎庄的少东家。
南宫锦说,丝绸生意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说服这个少东家。
喝下桌上的十杯烈酒,陶家就可以不用经过南宫锦,直接和绸缎庄交易。
她咬了咬牙,喝下第五杯。脑子还清醒,但眼神里已经透着迷离。
陶月白生得漂亮,这少东家又是风流惯的。见她几杯酒下肚更添明艳,忍不住走到她面前道:“瞧瞧,这样不就容易多了。”
话音未了还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南宫锦坐在侧椅,似笑非笑地看着。
陶月白没有发怒,面无表情地起身,一杯、一杯拿起桌上的酒毫不犹豫地喝下。不一会儿剩下的五杯酒已经一滴不剩。
她转身冲南宫锦冷冷地开口:“我该喝的都喝了,你的戏也应该看够了。我本以为你虽然喜怒无常,好歹是正人君子。如今看,也不过是个无耻之徒。听好,我陶月白这一生不会再和你南宫锦谈一桩买卖!”
说完头都不回地摔门而去!
5.
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得她的脸生疼。
陶月白冻得发抖,抱紧手臂才反应过来刚才在盛怒之下离去,把大氅忘在了厢房。
如今是不能回去,只得硬着头皮往南宫府走。她决定今晚就命人收拾东西打道回府,她是一晚都待不下去了。
正盘算着回家怎么交代,突然觉得背上一暖,她连忙回头。
是南宫锦追了过来,手中拿着她的大氅往她身上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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