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哥觉得作为即将滚蛋的大四狗,买网卡实在不划算。
在她看完手机上所有之前缓存的小电影片刻安静之后,她电脑里传出的熟悉的声音混着她“嘎嘎”的笑声,成功让我们一众人拍案而起。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大学宿舍里,都有一个被大家列在毕业前必须杀掉名单里的人。这个人手里一定掌握了大量当事人看到想撞墙一百次的视频和照片。我的名单里除了张咪,现在又多了朱哥。
关于张咪。这是个典型的重庆姑娘,爱吃辣椒,爱打麻将。
有一段时间张咪脾气火爆,印象最深的一次,我们在学校附近的大盘鸡店吃饭,张咪忽然轴劲上来了,导火索是件小事,但当时大家都吃饱了。有气儿,有力。然后大吵一架。
大概嗓门和词藻的使用力度都非常猛。以至于对面桌吃饭的小伙子看呆了,筷子举在半空,饭也不吃了。
架吵完了,我们准备结账走人。
一向笑眯眯过来收钱的老板娘,那次叫了老板两人一起过来给我们结的帐。
回去的路上,串串一直走在我们旁边,也不说话也不劝我们。后来我们一路走到水果店,串串去买水果。
我看一眼张咪说,和好吧。
张咪没绷住,笑了。
然后我们就和好了,还一起吃了个橘子。
不知是不是我和张咪吵的架奠定了革命基础。日常生活中,凡是需要吵架的时候,我和张咪一个拿盾一个拿茅,和无数无良小贩斗智斗勇过。每每这时,串串就在我们身边安安静静的站着,等硝烟散尽,大家再一起走。
一次,串串给头发染了紫色,打了蜡。洗剪吹小哥拍胸脯打包票说不会掉色。但没多久,发色就掉的很惨。
串串去找洗剪吹小哥评理,张咪去当助攻。但到了店里,张咪瞬间就变主力了。几番交战,洗剪吹小哥不想认账,张咪让串串把手机里的照片调出来用事实说话。
事后提及此处,张咪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因为那张调出来的照片大概没修图,串串把手机举到洗剪吹小哥面前条件反射的说了句,你别看脸。
然后,
自己“噗”一下笑了。
张咪从进店门开始营造的,你不把我朋友头发的事解决了,我跟你们没完的气氛,就这样被发色掉的斑斑驳驳的主人公给笑破了功。
但那天之后的事好像都不重要了,因为串串现在黑长直及腰,勾了不少少男的心。
说起头发的事,还蛮有聊头的。
大家大一刚进学校时,头发多以中长发居多,后来大家都换过许多发型。长度长长短短的变化,颜色也深深浅浅的变化。拼命的作着自己的头发,枯的剪了,新的再长。
我们宿舍六个人,独某六一个例外的。
女生宿舍是多细致的集体,你新买了蕾丝内裤,舍友比你男友先知道你蕾丝内裤什么颜色。
然而某六始终不在这种观察范围中。
比如,朱哥的头发从大一的长发变成了现在的短发,某六的头发始终没变过颜色也没变过长度。
虾虾从在床上一横就是一天的死宅,变成了早出晚归的上班族。
某六依旧和以往一样很少在宿舍,有的时候,宿舍只是某六住宿一晚的地方。
张咪从易怒易爆的女汉子,变成了也会温柔的小女友。
某六还是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性格。对了,某六会在愤怒的时候骂一句“他妈的”。
串串从前画个妆,眼线飞的跟双眼皮儿似的,现在能把粉底打得像自己的第二层皮肤,眉毛精致有型。
某六几年前买的睫毛膏没见她用也没看她扔。
但关于某六,远不止这些。
某六在我们心中潇洒指数最高的时候,把“说走就走的旅行”这句话做到位了。
某天没课,大家在宿舍天南地北的胡扯,有人在上网,有人嗑瓜子。“没课的时候宅着也蛮欢乐”的气氛被某六的一个起身打破。
前一秒,某六说,我去西安玩吧。
后一秒,某六就开始收拾书包了。
再见到某六是几天之后,我们下课回到宿舍,某六从桌子上堆着的火车上没吃完的桶面和兵马俑纪念品里抬起头,赠了我们一个笑。
宿舍是上床下桌的设置,每个人的桌子对着方方正正一块白墙,这一小块空间就成了大家的个性展示墙。什么杂志内页,照片之类的糊一墙。大家没事干了,还会互相欣赏欣赏。然而观望到某六的位置时,大家都震惊了。
只见某六的墙上赫然写着:天下兴亡,我的责任!
大家在震惊之余觉得某六生错了年代,搁在革命年代,没准大发光热。
本以为接受了某六的远大抱负和她拿舍利子当皮筋扎头这件事,大家可以平静的做舍友了。可当某六起床闹铃响起的霎那,我知道,这厮可以不停的刷新大家对她的认知。
某六的起床闹铃是第八套广播体操。
大四前期,大家还要在学校上一段时间课。
某六开始了她的考研路,作息时间和我们基本错开,她令人深恶痛绝的身体机制也几次把人摧毁。
是这样的,我们宿舍有一个全身镜,安在离某六床位很近的墙上,光线佳视线好,总之是化妆好搭档。
大家一起处久了,多少生出些默契。有些事情不用说,慢慢变成习惯。
有课的早上,八点四十五上课。七点四十是串串的化妆时间,站在全身镜前仔细描眉的串串,会迎来某六的第一声毫无噪点的起床屁,这声屁暗示着某六从深度睡眠变为了浅度睡眠。
八点,不偏不倚,站在全身镜前刚好在画眼影的我,会迎来某六的第二声起床屁。这声屁,暗示着某六已从浅度睡眠中苏醒。不多久,某六便会掀开她的碎花床帘,不疾不徐的爬下床。全然不会留意我们的眉毛是否被她的起床屁震歪了型。
朱哥和虾虾曾在宿舍养过两只小狗,取名“舒克”和“贝塔”。小狗难教,宿舍地儿小人多。经常是大家一觉醒来,新鲜的童狗尿便遍地开花,让人无处下脚。
某六对这件事反应最大,并且和朱哥爆发过一场大战。脸红脖子粗的扬言要把狗煮了吃了。这大概是某六除了“他妈的”之外说过最狠的话。
最终,狗没在宿舍养了。被朱哥拿回了老家,名字从“贝塔”改为“多多”,变成了一只见鸭吃鸭,见鸡吃鸡的中华田园犬。
不知道这算不算朱哥的伤心事,但说起伤心事。朱哥倒是给我说过这么一句话。
朱哥说,每个故事里得有一个悲情人物才完整,你把我写成你故事里的悲情人物吧,我自愿牺牲。
朱哥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正围坐在荷尔蒙旺盛的邻校夜市上吃招牌锡纸豆腐。
朱哥接下来要说的事,我大概知道。
爱错不能算悲情,这次是姑娘们的故事,小伙子没有入场券,更何况是错爱的人。
至于我和姑娘们,已然大四。
吃过的外卖连起来绕宿舍三十圈。
第一次想写写姑娘们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光像宝石一样照下来。张咪站在阳台上,穿着漂亮的裙子,才烫的头发柔柔软软的垂在身后。串串大概洗澡忘拿了什么进浴室,张牙舞爪的跑出来,拿了东西又张牙舞爪的跑进浴室。
时间太短,我还没看仔细这个将近一米七的姑娘的黄金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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