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征兆地目击梨木的年轮
母语的母语,独者不得受阅的述白
邻居老人饲养夏天的矮狗,
来年春暮,狗肚子和花期一同开裂
钻出朵不可名状的孤挺花
白昼将痛觉烫入墙壁,母亲喘息
父亲给予的爱与痛楚
生出我这块死性不改的顽石
抛落芍药未绽的地下运河
潮洗
清早,情人流放到运河
我缄默地,观望支流像根在疯长
如人脑的脉络,如苦树的皮纹
历历刻目
我得以阖起眼睑,却不得闭上
眼眸正中央的晶体,光还在渗透
于渊漆的底部,我仍触摸到轮毂
摆开棋盘,与周公开赌,他说无能为力
不得让我梦你,不得让我不梦你
我的梦不可控如无头尾的蚯蚓
砍不断,缠结,我
是身不由己的堆积物
于河流的凹岸处侵蚀甚远
凡靠近我的,必因我顽石的奇丑无比
凡叩我门的,必由于红杏在缝外招摇
隔墙有嘴有耳,承认吧,人
的爱欲是丑陋里的鲜垂欲滴
凡疏远我的,我已受够你自苦的心事
嗅着铜香的味随运河流淌
第一次驻步竟因香的尽头是添油的木箱
我不过是顽石,坚硬且奇怪、不知悔改
费力搬下不哭不笑的石佛像,我比慈悲的它
高了不止一尺
人潮不涌向信仰,但涌向可以实现愿望的泉地
男人在面摊老板的注目礼下掏钱了
因为他非常饥饿
掏出来,面对席卷全世纪的饥饿
他必须不断掏出来
昨夜运河发生了几桩怪事
失明的瞎子换了两颗狗眼珠
世间的姿态变得低矮
对,是邻居春天死去的矮狗
胸腔满是病的女权者换上男人的心脏
婴儿出生时肺部生痣,呛着浓烟活了下去
年幼的舞女化上煞白的妆
之后的几年,她都会思念玻璃外的情人
也不知是谁发明的词汇
他们说自己,不得已
我察觉他们不得已之后的蛮开心
到了春暮的暮,五月份
地下运河芍药在情人踩踏下盛绽
那些花开啊,是
逼不得已要迎接未知的授粉
我听从亡故的人,要深入一个人
撕开表皮,钻入血肉,享受一次别样的溺水
我却被骨头阻隔,亡故的人说骨头底下还有东西
是什么,是那夜里的喃喃自语吗
秋收时候运河主忘记播种冬天
他们度过了一个无冬的年
河道依旧结冰,树木依旧枯萎
好几只飞鸟冻死,可他们仍不称呼女士为冬天
他们必须听话、必须统一
因为运河主忘记播种今年的严冬
他们必须言行一致,才能融入巨大的狂欢中
我只受一次你的诱惑
第二次你必须自己过来,穿越
地下运河后半段那片自由的国度
谁都有资格自由与抉择,甚至那透明滴水的胎儿
想不到,我当过几年的接生夫
有个胎儿只顾着长脑袋,手脚萎缩成方块
也有胎儿不要母亲去出生,就像畜生一样
无从责备,我只能接生他们
他们自由地选择畸形,自由地
不听老人相劝
我写了首雪一样的诗
干洁纯澈,一切神佛都跪拜在其下
藏匿在,去之必死无疑的山里
你想要成为圣人否
你想要干洁纯澈否
你想要必死无疑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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