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半个多月后的一个晚上,我拿着近期画的几幅画来到了“访梅轩”。
吴梅告诉我,我若来早一步,就会遇到一个漂亮的女粉丝。
我把画一张张铺在地上,任由她选择。她把选好的又重新折叠起来,准备打包送到装裱店。地上剩了两幅她没有要,那是我觉得画得最自我的两幅,她竟然不要,我毫不客气地把它们撕了去。我把它们撕掉就代表着我在撕掉我的艺术眼光,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即使我不得不去相信吴梅的市场眼光——她知道顾客想要什么样的画。我完全可以把那两幅画收起来放回家去,但是却没有,事后我发现我有些无知的倔强。
我今天突如其来的撕画,小孩子般的脾气,让吴梅感到很诧异,但也没有深究。
她侃了一些圈子里的八卦,这个画家给模特写生的时候没有忍住犯下了错啊,那个画家找了小姐后对小姐说自己是艺术家,并信誓旦旦地说还会来找她的啊……我在哈哈大笑之余,不忘搭了许多下流话。偶有饭后散步的人们路过,侧头朝我们看,他们一定以为这充满艺术气息的画廊里的两个人是在高谈艺术。
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二楼做爱了,就像是履行了一场约定那样自然。
天还没有黑,透过浅色的窗帘,晚霞把房间映得发烫。吴梅靠在我的胁下,指尖在我的肚子上慵懒地画着圈。我把她散在脸上的短发抚到了耳后。
“我们这样算不算爱情?”
“你觉得呢?”她把我的问题又抛给了我。手指在我肚子上停了下来。
“算吧……”
“那当然是,不然算啥?通奸啊?”
“那你为什么不考虑跟我结婚?”我欠起身,问她。我最近的不开心,好像随着这句话蹦出嘴巴的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尽管我还没有得到她的回答,而且我能预料到她的回答,终将不会让我满意。
她愣了一下,又埋下了头。这一瞬间,她就像是一个戴着手铐被警察审问的犯人一样被动。
果然如同我预料到的,她说:
“我……害怕……。”
“害怕什么?”我不允许她的含糊不清。
“我害怕失去我们的爱情。”
我躺下来,闭上了眼睛。这场谈话不适合再进行下去了,不仅得不到一个我满意的结果,还可能因此而吵架。
我听见她窸窸窣窣地穿衣声。
“我做饭去,你晚上在这里吃吗?”
“嗯。”
但细细想想,她的回答未必就不能接受。我的上一段爱情,不就是因为婚姻而失去了的吗?想到这里,我险些被她说服。
晚饭我们小酌了几杯后,趁着被酒精放大了的情绪,我在画廊里一口气画了十多幅画。没有一幅满意的。在我动手一幅幅地撕毁时,吴梅在旁边抽着烟笑了。
“怎么?从没见你这样,一幅都不成?有心事?”
“来,我帮你写生。”我重新铺了一张宣纸在画桌上。
“你从不画人物,今天怎么想得起来要画我了?”
“别的女人不配出现在我的画上。”
吴梅掐了烟,细心地去门口确认了一下画廊大门是锁紧了的后,褪掉了吊带衫和短裙,又脱掉了内衣裤,一丝不挂的站在我面前。
在我的指挥下,她坐在了椅子前端三分之一处,一脚在前一脚在后,一手撑在屁股后面的板凳上,一手掩着下身,身体微微后仰,作眺望状。
白炽灯的灯光包裹着她的身体,透过这层光作的壳,她的皮肤像珍珠一样白。
我点燃了一支烟,眼睛贪婪地不曾离开过她的身体,这样的夜,这样的女人,美得几乎让我窒息。
“你他妈画不画啦?”吴梅缓过神来,对我骂到。
“别动。”我提起了笔。
不到一刻钟,我用画山水的方法,画成了这幅画。
见我搁笔又点上了烟,吴梅等不及穿上衣服,就跑过来看我把她画成什么模样了。她很兴奋,把我从画桌前挤开,怕我像对待刚才的那十几幅画一样去对待它。
“好!”吴梅两手摁在桌上,俯身目不转睛地看着画对我说,“你画的裸体好干净,有的画家画女人,就是穿着羽绒服也看得出几分色情。这幅不要撕……不要撕……”
吴梅是很兴奋的,不知道是因为我画的是她,还是因为我画得不差。对我在画面上题的句子“梅开已觉春心动”也赞不绝口地说意境深远。说我将来会是一个有成就的大画家。
我原本想搭话说,那你愿不愿意跟我这个大画家结婚生子成家。但又觉得未免太过扫兴,所以没有言语。
她俯身在画桌上已然忘怀了,等她抬头看我,发现我正盯着她那两个水滴状摇摇晃晃的乳房时,才少有的害起羞来,抱着胸去穿上了衣服。
夜已深,趁自己还没有困倦,我回家了。
我们不在一起过夜,就像我们做爱一样,是个默契的约定。
我们是有在一起过过夜的。那是我们第一次做爱。那晚我们都失眠了。在情欲消退后,我有强烈的想一个人独处的愿望。而她的辗转反侧似乎也在告诉我,她也有这样的愿望。从此以后,我们就没有再在一起过过夜,即使再深的夜,我的离开和她的不挽留都是理所当然了。到现在,我已经有了想和她一起过夜的希望,我知道她仍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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