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前文说到秦福小高三那年的离家出走吗?
那一年,十七岁的秦福小在凌晨的薄雾中,偷偷地跳到运河里的一艘船上,晃晃悠悠地离开了花街,开始了她近乎流浪般的漂泊生活。
本来,有个人答应了跟她一起出逃的。可那天早晨,他始终没有出现。今天我们就来讲讲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吕冬,他跟福小同班,也是福小的初恋。无疑,这是一场早恋,早恋总是不被允许的,他们自然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恋,尤其是吕冬,打死也不敢让他妈妈知道这件事。
十七岁的那个早晨,吕冬准时醒了。在他最后一次犹豫是否践行诺言的时候,卫生间里传来了他妈妈的干呕声,这声音持续了一个小时,他就睁着眼睛等了一个小时。结果,等他骑车赶到石码头时,运煤的船已经载着福小走远了。
福小走了之后,吕冬和初平阳、易长安、杨杰一道,历时两个多月,流浪了好几个省,去找福小,可连福小的影子都没见到,无功而返。
后来,吕冬和初平阳成为了朋友兼同事(淮海师大),吕冬给初平阳带来了舒袖(吕冬和舒袖住在一个院子里),再后来,初平阳去北京考博,吕冬继续在淮海师大任教,结婚、生女。
吕冬再次见到福小,是十四年之后了。那年暑假,吕冬一家三口去北京玩,回淮海的前一晚,初平阳召集几个人聚会,也是为吕冬一家饯行。吕冬的老婆临时变卦,没带孩子来。就在饭桌上酒菜正酣之时,吕冬老婆短信、电话轮番轰炸,十二道金牌硬是把吕冬给拽走了。
如今,又过去了两年,福小带着天送回到了花街,他们再相见,却是在医院里。
对,吕冬生病了,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精神病。
吕冬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结婚前,被妈妈管,结婚后,被老婆和妈妈一起管。管来管去,把吕冬“管”进了精神病院。
吕冬的妈妈历任淮海市钢铁厂党委书记兼厂长、淮海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有可能在仕途上进一步高升。管事管习惯了,分不清单位和家,家里的事插手更多,任何事都必须她说了算。用吕冬的话来说:“她每天拿着游标卡尺测量我的生活。”
吕冬的老婆齐苏红,同样是走仕途的人,历任淮海市住房建设局办公室主任、沿河风光带管委会副主任,省里的三八红旗手,劳动模范。
吕冬生命中的这两个女人,都是女强人,且不是一般的强。在她们眼里,吕冬是一个没用的书生。时刻笼罩在这两个女人的强大气场中,吕冬终于被压垮了。
初平阳和福小去医院看吕冬,吕冬不肯见福小。毕竟,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他不想让福小在这种地方见他,看到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吕冬只答应见初平阳。
初平阳跟着医生穿过精神病院的走廊,来到了楼后面的院子里,见到了吕冬。初平阳提醒自己,别用有色眼镜看自己的朋友,可他的眼神还是暴露了自己的刻意。
吕冬迅速地笑了一下,对初平阳说,“我很正常,起码现在跟你说话时很正常。”
吕冬觉得,在精神病院比在家里更放松,更自在。可见他在家里是多么的压抑,他还说要早知道这样,他早就主动申请来这里了。
如此看来,吕冬似乎很正常。可他确实是一个病人,他有时会出现幻觉,经常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也时常恍恍惚惚,没能力分清真实和虚幻。
提起福小,吕冬哭了,初平阳感到了一阵心酸。临别时,初平阳问吕冬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福小,吕冬说,他想知道这些年最让福小难过的事是什么......
正如福小所说,吕冬还是那样,做不到,又放不下。当年,他做不到不顾一切地和福小一起出走,心里却一直没有放下过这段感情;后来,他做不到违抗妈妈和妻子的意愿,坚定地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工作、爱人,却又放不下心中的梦想......
于是,吕冬常年在“做不到、又放不下”的矛盾中挣扎。现实如此不堪,不如躲进梦里,这样的人,不得病才怪呢。
说到最难过的事,福小告诉初平阳,她在深圳打工的某一天,突然非常想家,于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得知奶奶死了,当天刚刚下葬。
福小当即抱着电话嚎啕大哭,哭得虚脱……
“最难过的事不是让你绝望,”福小对初平阳说,“是让你连绝望都忘了,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空白。我为什么没能早几天打电话回去呢。”
从精神病医院出来之后,初平阳接到了易长安的电话。易长安人在天津,他在电话里对初平阳说,他的手机要停用几天,还说他在初平阳、杨杰和福小的卡上各存了一笔钱,需要时只管用,不需要就留给他父母。
初平阳感到了一丝不安,而易长安却说没啥,只是有一点小麻烦。实际上,此时的易长安正在逃亡之路上,他的造假“事业”终于出事了。
所以,下一章我们将要跟着易长安踏上他的逃亡之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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